臂上受了些輕傷。警察對她坦然若素的態度沒有懷疑,更何況是她主動報的案,配合態度良好就更挑不出毛病來。隻是仍對這看似柔弱的女人出手狠辣感到心驚。簡直像是對付仇人一樣。
再加上事發地點路段的監控失靈,還要再調查之後才能有定論。
監控為什麼壞得那麼剛好,沈聞霽倒是知情的。但他完全想不到趙蔓怎麼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剛好的時間和地點裏準確地逮到了孟嵐。
唯一的解釋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巧合。
處理完傷口後她還要被帶回警局,擦肩而過時,沈聞霽聽見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震驚的眼神對上她輕鬆的笑意。
“謝謝你。”
燕凡跟著她一起去了警局跟進後續。剩下兩人回到沈聞霽車上,從後座底下找出了被她踢進座椅深處的竊聽器。
“……”
岑意一下就明白了:“是我們在南哥院子外麵遇到她那天嗎。”
沈聞霽來機場找他的時候提了一句,說不清楚她來幹什麼,也沒聊什麼重要的事,隻是敘舊。
他那時還有些奇怪以她的性格,怎麼悠悠閑閑地會找沈聞霽敘舊。
原來是為了這個。
沈聞霽和燕凡被最後才聞訊趕來的秦驍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好像又是大家都在忙活隻把他排除在外懶得通知一樣。
為了強調他在自己人中的重要性,主動請纓找了最好的律師來為趙蔓工作,順著她的說法力爭把案子定性成正當防衛過失傷人。即使最後很可能被判處防衛過當,加上是主動自首從輕處理,應該也能減刑到三年以內。
撐到這時候,岑意終於徹底能放下心來,單方麵宣布自己正式成為世界上最討厭孟嵐的人之一。
再不結束,孟嵐不行了,他也要不行了。
還是在同一家醫院裏。岑意多少算工傷,被特批了三天假住院好好休息,沒事兒就去重症監護區打聽孟嵐的情況,聽護士說他多處髒器破損,大概率是活不下來了,心裏滋味又有點複雜。
沈聞霽特意跟他錯開時間來看孟嵐。這病人總被打聽,醫生都覺得好奇:“你們都是他什麼人啊。”
沈聞霽:“仇人。”
“……”
“我姐姐是正當防衛把他弄成這樣的。”沈聞霽說得很順。
“算是仇人吧。他情況怎麼樣?”
“很不樂觀。我們還沒有聯係到他的家屬,現在的治療醫藥費都是由醫院墊付的,撐不了幾天。”
醫生無奈道:“即使脫離危險期,後半輩子也是不能自理的。對家人而言,護理費用是個很大的負擔。要是實在沒有人來認他……醫院也無能為力了。”
沈聞霽透過窗戶望向病房內,插著管子的人癱在病床上連聲哀嚎,像是十分痛苦:“他為什麼那麼叫?”
“內髒被戳出洞,腸子都裂了,能不疼?我們能提供的鎮定針畢竟有限。”
醫生說,“希望家人盡快來,運氣好的話還能給他換好點的藥,少受點罪。否則這麼痛苦地活著……唉。”
沈聞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代為下定論:“他沒有家人來認,我可以墊付他的醫藥費。”
“但我沒什麼錢。隻能給他用最差的藥,保一條命,行麼?”
“……”
醫生詫異道:“他的後半輩子你都能負責?”
“我沒那麼慈悲,也買不起止疼針。”
沈聞霽語氣透著刻骨的涼意,“隻給他續一個半月的命罷了。”
是他應得的。
人生最後一個半月的痛苦和絕望,好好享受。
事態平息,三天過去就是岑意出院的日子。
沈聞霽提前就知道,但過來接人時病房卻是空的,問了護士說是一早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