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淺夏直到這一刻才明白,真正的害怕是什麼。
不是殺人,而是害怕,楚西爵會死在她的手裏,活不過來。
然而楚西爵卻居然這麼!
他是真的不怕死,還是巴不得用自己的傷,多在她的心上添幾道惶恐……
……
淩淺夏手打顫,幾乎要拿不穩鑷子。
指導醫生嚇得兩眼發白。
“拿穩了!別抖!”
要是這位楚氏太子爺留下什麼後遺症,或者手術感染,真是要夠他吃一壺!
……
淩淺夏咬著牙點點頭,感覺到嘴巴裏泛出鐵鏽味,她反而更冷靜了一些。
連咬破皮流血都疼,楚西爵現在,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才能夠強忍著好像雲淡風輕?!
是因為真的意誌力太強,還是早就習慣了?
淩淺夏越想越酸楚,隻能集中注意力,用鑷子取彈頭。
……
最後,等子彈真正取出來的時候,淩淺夏渾身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楚西爵不讓旁人近身,隻能淩淺夏親自來。
到最後,紗布更是染了好幾重的血。
然而楚西爵的神色始終冷冷淡淡,從沒有喊過一聲痛,甚至連皺眉也似嘲諷。
身體上的痛,怎麼會比得上心上的痛。
……
在這種氣氛下,隻有指導醫生慶幸不已。
“還好楚少傷口偏了,要是在心髒,幾乎必死無疑!”
“淩姐,辛苦你了。”
淩淺夏虛弱地搖搖頭,連話都有些艱難。
剛剛發生的這一切,像是一場荒誕至極的夢,將淩淺夏的心一同淩遲了。
她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
指導醫生又教著淩淺夏給楚西爵掛點滴。
忙前忙後一陣,淩淺夏倒了一杯溫水,有些心翼翼地遞到楚西爵麵前。
“阿爵,你喝水嗎?”
她注意到,楚西爵的嘴唇大概是失血過多,血液也凝固了,有些幹裂了。
楚西爵冷淡地望著她。
“不喝。”
“……”
淩淺夏不知道該怎麼讓這男人心情好一點,她神色複雜地倚在楚西爵腿邊。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真的沒有厭惡你。”
“在判人死刑以前,總要給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我從的生活普通至極,別殺人,讓我殺隻雞都惶恐,這些害怕不是因為你,而是我自身。”
著,淩淺夏神情柔軟了幾分。
“醫生你今很容易感染,他會值班,我也會一直守著你的。”
“你肯定很累了,睡一會兒好不好?”
不知道是哪句話起了作用,男人竟然真的閉上了眼睛。
合上眸子的楚西爵,少了幾分淩厲,卻仍舊可以顛倒眾生。
淩淺夏想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但最終手還是縮了回去。
……
門外,唐簡早在外麵等得不耐煩了。
雖然之前在房門外沒看到畫麵,但是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
那一槍,恐怕是楚西爵自己打的。
淩淺夏要是敢拿槍殺人,殺的還是他大哥,簡直滑下之大稽。
……
就在唐簡想要不要闖入的時候,淩淺夏因為想去拿醫生開的藥,恰好開門。
四目相對。
淩淺夏欲走,卻直接被唐簡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