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有多少人?”
“不知……”
“對方什麼時間動手?”
“不知……”
“對方是什麼身份?”
“不知……”
”那對方總得為點什麼?”
“不能……”
孟修老太爺家中,李祀麵不改色的與盤腿坐在土炕上抽煙袋的老爺子對答。
之前他已經試著無數種方法服對方。
然後就看著披著身薄棉衣的幹瘦老頭,把煙袋鍋子在炕沿上磕了幾下。
“這話怎麼的?鬼神示警?”
“對,鬼神示警……”
老頭蔫巴巴的掃了眼李祀,同樣蔫巴巴的語氣問道:
“就因為你做了個夢,就要讓全村一百多人,拖家帶口的,不惜誤了秋收,跟你遠逃幾百裏進山?”
“您還是不信……”對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
“子不語,怪力亂神……雖我沒讀出什麼名堂,可是總該對得起讀過的那些書……否則我讀書的那大半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嗬……”李祀心情不明的笑了下
和盤托出都未有人肯信,其中苦澀無奈自然隻有他自己知道。
而對麵的老爺子似乎被李祀勾起了話的癮頭,竟是拉著他話起了家常……
“聽村裏人,這回出去,帶回來一個女娃?周家漢子和我是神仙一樣標致的閨女…
但是女子嘛,外相看看也就算了,最主要還是心好,能過日子,而且你既然想讀書,最好還是得找個讀書人家的……”
“這女娃什麼家世,讀過書識字沒有……”
“呃,嗬嗬嗬……您見笑了……”李祀尷尬笑道
“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您讓張牛叔帶去的雞蛋,她倒是很喜歡吃……”
“嘿,這不是挺好的,咱們這頭娶媳婦早,再等個一兩年,一過門兒,踏踏實實過日子,多好,別一尋思那些個鬼啊神的……”
李祀木然點頭,然後回神,鄭重對著那老人道:
“老太爺這事關重大,您不肯信我一個孩子幾句話是應當的。
但是就衝著我和您多年的情分,我實打實一句,這村子必定有大難,您若是有法子,還請千萬補救一二……”
“唉……”
仔仔細細打量這個被自己當半個孫子的孩子,卻隻見他眼神清澈,一點不做假
老爺子長長歎息一聲,敲打著煙袋道:
“我也就隻能倚老賣老的,讓村裏老幼先把村後大窖收拾出來,先集中起來,一有事就到裏躲著,至於會耽誤秋收的大事,就算我撇了這張八十年老臉不要,也萬萬沒那個分量……”
李祀深深一拜,溫聲道:“若是無事,子自然會對村裏所有人認罪,萬萬沒有連累您的法,若是不幸言中,李祀自然頭一個擋在村外……”
……
踏馬寨土匪出山,這動靜不算的。
類似這種大規模出動,年年都有幾次。
有“熬冬”與“消暑”兩個法,但是本質都沒啥區別,鄉縣士紳地主牽頭花錢消滅災,他們占七成,其餘百姓按照家中人頭數分攤三成
再在貧家戶裏搶幾個娘們兒回去。
與土匪求財求安兩得其所。
至於其中有多少跑到官老爺手裏,那就是沒人知道的事情了。
養寇自重,當然也養寇自肥。
可是這次來熬冬的土匪,居然沒奔著圖縣幾個富裕鄉打秋風,而是據哨子稟報,大隊的人馬往養禾鄉去了……
這讓一眾士紳鬆了口氣後,則疑惑起來,然後就自尋煩惱的擔憂了。
圖縣其餘幾鄉,錢財糧食比養禾鄉多,就是女人也比養禾鄉漂亮,這夥殺的土匪跑到那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麼圖謀?
這問題不止是其餘鄉內人在想,就是那群大匪自己也不明白。
五十個土匪,個個扛刀帶棒的,分出一撥人牽馬趕車,不過隻有十餘匹馬,三四輛車。
這就意味著這次的收獲隻有三四輛車的糧食和稱不上多的財物,以及十幾個姿色未知的女人……
這群自認為是豪氣大野龍蛇的爺們自己都覺得家子氣。
自從跟了這位新當家後,他們踏馬寨大有一副俯視其餘山頭兒的傲氣,自認是土匪中的豪傑,賊人中的正統。
一個個都他娘的是,“大當家老大,老子第二”的做派,養禾鄉這種地方本就不算富裕,而今他們來的這地界更是窮鄉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