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分田,開荒地落戶籍安置流民的事情,進展順利的驚人咋舌,從上到下皆是一路綠燈,沒有任何有幹係的官員去官腔阻礙,或者有意堂拖。
仿佛有一隻無形遮大手壓下,替這事情清除了障礙,一切都無比妥帖。
已經有第一批幽州的流民在監管之下,落戶白村,開始開墾荒地。
有二百人左右。
這樣事情,對於四村村民而言,不過是看個閑,終究不幹係自家日子,並沒有什麼高興的。
若非李祀這個新村長了,開墾出的田地收成,有一部分會用來救濟那些孤兒寡老,再三嚴厲申明不許有什麼陰暗事情。
加之督促此事的除了德高望重的老太爺,還有幾個直接從郡裏調配的官員,實在是排場嚇人,甚至都會有村裏的無賴去添堵搗亂。
人心古怪,本來活的艱難的百姓,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流民,其中還混雜著鮮卑和羌人,村民就生出幾分優越感來。
不過李祀這村長會做人,並沒在村內分田時候占了最肥的,隻是挑了一疙瘩普通田地,打理出一菜圃,剩下的便都按照各家青壯人頭分了下去,甚至那些撫恤銀子,有心人仔細計算過,那位村長真的是一文也沒往自己兜裏裝,通通落到村民手裏。
就是王家那幾個兄弟,雖然因為老爹十拿九穩的村長被搶,看著李祀仍然心裏有疙瘩,但是人家事情都做到這份兒上,他們也是服氣。
況且李祀又是一個村看著長大的,平日見麵也都熟絡,雖然烏草白鹿合並一村,可是白村怎麼都有幾分“心腹嫡係”的意思,白村人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和村長疏遠了。
所以不少白村漢子,主動響應李祀的主張,替那些暫時無可安家的流民搭把手,弄個暫時的居處。
為官不與民爭利,來容易做來難,就如同自家炕上睡著個水靈無比,予取予求的別人家媳婦,沒忍住不稀奇,真的不曾有穢暗難事情,才是古怪。
而此刻在很多人心中佩服又疑惑的李村長,則真的算是行蹤鬼鬼祟祟了。
帶著一個靈秀女孩兒,一早出門,往那深山老林裏鑽。
但是她一個女孩身子骨柔弱,李祀又不得不放慢速度。明明是蒙蒙亮後李祀吐納完畢就出門,最後折騰到日倚西山才到達目的地
正是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山中瀑布。
因為已然兩年未曾來過這地方,涼滿目滄桑的走近打量著這如滾雷的堆雪瀑布。
任由水拍寒石後飛濺在身上,她神色感懷,巍然不動。
卻被身後人伸手一拉,一瞬算是半擁入懷。
涼覺腦海一片空白,隻習慣性的呆呆的聽那人語氣無奈的嘮叨:“離那麼近,濺一身水,也不怕風寒……”
涼神色扭捏的輕輕掙脫李祀的懷抱,聲道:“一會兒下桃源也是要濕透的,有什麼妨礙……”
聽到這話,李祀也不禁奇道:
“莫不成還真要從這潭水下去?我上次來時,下去探過,隻覺深不見底,豈不是要淹死……”
涼沒話,隻是默默蹲下來撿起一塊潭邊青石擺弄著。
看她無意多言,李祀也不追問,隻是陪著靜靜等待。
不多時候,潭水激蕩,水浪高疊。
等到水落之後,那隻黑色大龜在潭中心溫順露頭。
一雙眼睛盯著潭邊的女孩。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後片刻就已確認,趕緊朝著岸邊遊來。
涼為人處事向來涼薄,自師父去後,遇見李祀之前,除了龐統就不曾對誰有丁點在乎
可是如今故地重遊,心情自然大不相同,望著這隻龜,心境出奇的柔和,素白如新剝柳枝的手掌,拍了拍那隻烏龜心翼翼伸過來得腦袋。
聽著它“喵喵喵喵”的叫個不停,不禁露出一個開懷笑容,指了指潭水道:“帶我們下去……”
大龜聽懂後,點頭示意,緩緩掉頭。
涼衝著李祀招呼一聲,看著後者利落爬上龜背衝著自己伸手,她調侃道:
“李大村長十二歲就手握幾百人權柄,前途錦繡,不怕淹死了?”
李祀把她拉上來後笑道:“孔明先生執掌幽州,尚且不怕,李祀陪你一遭又有何妨……”
“哈哈哈”
姑娘笑容真摯,笑音空靈。
閑話少提,就隻待兩人閉氣後,那隻大龜如巨石投湖般飛速下沉,等到沒入三十米深,李祀已經覺得水壓頗重。他倒還好,正擔心旁邊這丫頭受不了,
卻在下一刻隻覺身子一輕,霍然進入一道神奇水底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