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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了房，裏麵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看到窗子邊一個人的輪廓，看上去那人就要被黑暗淹沒，“陛下，怎麼不點燈？”
秦慕昀像是回過神，“忘了。”
葉知賢回頭對徐益道：“徐公公，差人把燈點上吧。”
徐益看了看黑暗裏的秦慕昀，想了想還是叫人把房裏的燈都點上。
葉知賢站在房裏，一句話也沒說，等著宮人把燈點上，他看清了秦慕昀的臉，還是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但眼睛是紅的，臉色是慘白的，就像是病了。
“言舒，你是為她來求情的麼？”秦慕昀道。
葉知賢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軟塌前，和他隔著一張矮幾坐下，“不是。”
秦慕昀偏了偏頭，看著他，“那是為了何事？”
葉知賢道：“臣今日過來，不過是想和陛下說一個故事。”
秦慕昀垂著眸，似乎對葉知賢要說的故事並不感興趣。
葉知賢也不管他愛不愛聽，總之就是要說：“去年中秋過後，藩軍與我軍交戰，原本以為藩軍國力不支，必定不堪一擊，卻不料交戰時，藩軍放出三十幾條鐵蜈蚣，那鐵蜈蚣就如絞肉的利器，所向披靡，我軍損失慘重，卻又無能為力，眼看就要被藩軍占得上風，此時，宋將軍主動請纓去破蜈蚣陣，臣準了。宋將軍以一人之力敵了三十幾條鐵蜈蚣，真氣耗盡之時她還硬撐著，直到她精疲力竭，被鐵蜈蚣有機可乘，鐵蜈蚣從她身邊穿梭而過，利器在她背後割開了五六道口子，臣在血泊裏撈起了奄奄一息的她，還以為她再不會醒過來。”說到這，他頓了頓，看向秦慕昀，“還好，她後來醒了。”
聽到這裏，秦慕昀的眼眶蓄滿了淚水，他知道是宋輕寒破了藩軍的鐵蜈蚣陣，但他並不知道她差點丟了性命。她背後的那五六道猙獰的傷口，他是看過的，觸目驚心。
一個女人，背後卻有那樣的傷口，讓他心疼，讓他難受。
原來，是這麼來的。
秦慕昀茫然地看著他，“言舒，所以你是覺得，朕做錯了麼？”
“對與錯，隻有陛下能分辨。”
秦慕昀闔了闔眼，他心裏都知道，宋輕寒為他鏟除了眼中釘宸南王，為他平定了西境，這兩件功勞，足夠彌補她的過錯。
“你早知道，她就是女魔頭，為何要隱瞞朕？”
葉知賢道：“臣沒有隱瞞陛下，隻是陛下忘了她罷了。”
秦慕昀捏了捏拳頭，“她對朕下蠱毒，把朕當做傀儡，惑亂朝綱，這樣的人，你為何還要偏袒她？為何還要護著她？”
葉知賢吸了一口氣，“陛下，平心而論，一年半前的叛亂到底是誰在作祟，你比臣更清楚。”
秦慕昀漸漸鬆開了拳頭，一年半前的叛亂他已經不記得了，醒來後隻從太後以及身邊的宮人聽過，太後一口咬定了是皇後的錯，眾人也說是女魔頭的錯。但是他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宸南王主導的。
宸南王的野心，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
自他失去記憶，旁人都在說前皇後是個殺人如麻，善用蠱惑之術的女魔頭，所以在他心裏，女魔頭是可憎可惡的。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葉知賢為什麼還要站在她那邊，就連白之晏也與她走得很近？
她為什麼還要拚死守護他的江山？
秦慕昀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任何人都能捏造他的過去。
所以，真相是什麼？
他看著葉知賢，“言舒，告訴朕，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葉知賢答應了傅若晨不會亂說，他道：“臣怎麼說也是個局外人，陛下想要知道，何不去問宋將軍，不，她應該叫做傅若晨。”
傅若晨……好熟悉好熟悉的名字。
可他就是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