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正月十六，是跟關嘉澤等人結賬分紅的日子。杜錦寧吃過早飯，正要往城東的博悅茶館去，就聽院門外有人問道：“杜少爺在家嗎？”
她出去一看，就見莊越站在門口。
“莊掌櫃，出了什麼事嗎？”她忙走過去問道，又將人往屋裏讓，“進來話。”
莊越跟著她進了堂屋，各自落了座，這才開口道：“昨日，書香客書鋪的掌櫃跑來跟我，想買您那《射雕英雄傳》和《龍八部》的話本，出六兩銀子一本的價錢；今早上，博雅閣的掌櫃也來跟我，出八兩銀子一本，買你的《射雕英雄傳》和《龍八部》。”
“哦？”杜錦寧望著莊越，眨了眨眼，抬起手來朝他拱了拱：“多謝莊掌櫃特意走這麼遠的路，事先來跟我一聲，我承莊掌櫃一個人情。”
莊越笑了起來，抬手還禮：“杜少爺客氣了，莊越被曾在京城做大掌櫃的祖父提攜，經過十二年的時間，做到漓水縣綢緞鋪三掌櫃的位置，在那位置足足呆了五年，也算得到頭了。要不是七少爺跟杜少爺合開茶館，在開了兩家分館後杜少爺又一力舉薦在下做大掌櫃，又托杜少爺話本的福讓茶館買賣紅火，莊越一輩子都不會有如今這樣的風光。莊越能有今，多虧了杜少爺的提攜，些須事，何足掛齒？”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聰明人就是這樣，不用多，一切盡在不言中。
話本這事，本來莊越可以等杜錦寧一會兒去了茶館再的，可他偏偏提前親自過來，跟杜錦寧這事，就是想賣杜錦寧一個人情。
雖這話本是杜錦寧寫的，賣不賣，賣給誰，那都是杜錦寧自己的事，與關嘉澤、齊慕遠和章鴻文無關。但茶館還握有一份《射雕英雄傳》和《龍八部》呢，那可是茶館花了二兩銀子買了過去的。
雖當初把話本賣給茶館時，杜錦寧早已聲明了其他版權留在自己手上，但這時代連“版權”這個詞都沒有，對於版權的釋意與分屬，大家就更加沒有概念了。所以版權什麼的，大家在心裏估計完全不當回事。
《射雕英雄傳》可是約有一百二十萬字的，《龍八部》也有約一百五十萬字。目前杜錦寧賣出去的話本冊子，因毛筆寫字比較大，一冊厚厚的話本也就二萬五千字左右。這麼算下來，《射雕英雄傳》能分成差不多五十冊，《龍八部》則是六十冊。按八兩銀子算的話，就是差不多九百兩銀子。
財帛動人心，或許對於家境富足的關嘉澤和齊慕遠來，這點銀子還不至於讓他們舍棄良心、背叛友誼，章鴻文也因地位不高而不敢有異心，但萬一呢？人心這東西，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再，這些產業要不要可不是他們自己了算的，他們有家人，還有族人。
所以，這件事，能不當著茶館所有東家的麵，拿到桌麵上作為公事來談，那是再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