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我爸的氣，他實在是窮怕了。”芙兒拉住梨兒的手，期期盼盼的說：“現在托武隊的福，在水果市場租攤批發，比原來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了。我們農村人沒得法，隻得隨著命運走。我的命就是這樣了。女孩兒一懷上，就什麼都完啦。”
“不！芙兒，你還年輕，難道就這樣被武隊肆無忌憚的玩弄，最後一腳踢掉？”
“我也想過，人家好歹給了我幢大房子，讓我和我爸有了個立足之處，這是天大的恩德。”芙兒依然拉著梨兒的手：“認命吧，就這樣了，到了他拋棄我們母子倆那天，再說！”
梨兒驚愕的叫起來：“母子倆？芙兒呀，你是想把這孩子生下來？你真瘋了，你毫無生活來源，養得活嗎？再說了，人家武隊不怕老婆知道？打上門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
梨兒話音剛落，外間就響起了武隊的聲音：“芙兒在休息吧？中午吃飯沒有？”，“喝了一大碗雞湯，刨了二碗飯哩。”是芙兒爸討好的嗓門兒。
頓頓，他又說：“在休息呢，梨兒也在。”
“哦，梨兒也在，有人陪更好。”說話間，武隊出現在門口。
武隊滿麵笑容，先朝梨兒點點頭，然後挨到芙兒床邊，彎下腰摸摸她額頭：“躺下躺下，半立起不好，謹防感冒。”，芙兒慢慢躺下，別過臉兒不理他。
武隊又細心的將她身邊的被子往裏掖掖，看看臉盆裏的嘔吐物，馬上端去在下水道口倒掉，又細心的用右手擦拭著臉盆，直到將那破臉盆擦拭得幹幹淨淨。
梨兒呶起嘴唇鄙視的不動聲色的瞅著他，待武隊往臉盆中重新灌了層清水，端過來放在床底，梨兒又恢複了正常，握著芙兒的手問：“芙兒，想吃點什麼？我好去給你買？”
側身朝裏睡著的芙兒搖搖頭：“不啦，我就想休息，謝謝你了。”
梨兒和武隊都聽懂了芙兒的話，武隊想想，便拉根塑料凳挨著床邊坐下：“芙兒，我隻坐一會兒就走，主要是來看看你，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麼事？真出了事，你也跑不脫。”芙兒氣呼呼的說：“你說你每次都戴了安全套的，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故意害我嗎？”
武隊一臉無奈，搖搖頭：“唉，我也不知道哇，真是人倒了黴，喝涼水都咯牙。再說，你也沒到醫院認真的檢查呀，嘔吐嘔吐，就斷定是懷上了嗎？我看，還是上醫院查查再說。”
氣得梨兒朝他一翻白眼：“哦，武隊，難道人家芙兒在詐你？這是人說的話嗎？”
武隊笑笑，態度極好，和善地拍拍自個兒的膝蓋骨：“梨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要相信科學，上醫院查查，隻對芙兒身體有益而無害嘛。”
說著，芙兒又開始嘔吐，武隊慌亂將臉盆端到她嘴巴前，芙兒抓住梨兒的雙手，翻著白眼仁，吐得死去活來的。看樣子，連中午的吃的飯菜也全吐了出來。
芙兒吐畢，武隊心疼的替她端來溫開水，讓她漱口，再吐掉；梨兒扶著她，慢慢躺下。
“武隊，這下相信了吧？人家吐得痛苦萬分，你卻在一旁心存疑惑，你們這些男人，怎麼都是冷血動物呀？”
武隊勉強咧咧嘴，算是回答。
芙兒抓著梨兒的右手，沉沉睡了；梨兒順手抓起芙兒床頭的《電影畫報》，無聊的翻騰著，也不理武隊，氣氛十分尷尬。
自覺無趣的武隊又坐了會兒，站起來掏出二千塊錢放在芙兒枕頭邊，就借口告辭走了。
芙兒這一睡，直睡到晚上七點多鍾才醒來。
梨兒指指枕頭邊的錢：“武隊給的。”，“走了？”，“五點多鍾走了，你睡了二個多鍾頭啦。”，芙兒立起半身，笑笑：“梨兒，你注意到武隊今天的態度沒有？”
梨兒點頭，道：“臭男人，今天是不敢發火。真要再亂說，我就敢抽他嘴巴。”
芙兒略有些不快：“別罵他啦，他能轉變態度，說明他還是有良心的。”
梨兒癟癟嘴巴：“良心？我看他的良心，早讓狗吃啦。我感覺他是假裝的，強壓著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芙兒搖頭：“幹嘛把人一棒打死？梨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再說，我都這樣了，以後，還是要靠他的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梨兒一時竟覺得自己說什麼也是多餘的了。
梨兒揪住自己衣角，楞起眼睛瞅瞅芙兒，又瞧瞧外麵。她那個急哇，直恨不得想跳將起來，跺腳大罵一頓，出出自己心中那股憋了很久的鳥氣。
沒說的，芙兒這是完啦。連武隊家裏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僅憑武隊的花言巧語，就完全相信了他，托付終生給他。明明是被他害了，居然還想把孩子生下來？
唉！完啦，完啦。
“不過，我想，還是上醫院查查吧。”梨兒悶了半天，沒頭沒腦的說：“也可能不是呢，查查保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