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推我的女人是誰?”
“不知道!主人,我來的時候,你已經滾下台階了。”係統的聲音還是很慢,
“不過你當時說了一句‘黑色的手套’。”
胡曉菇這會兒腦子一直在“嗡嗡”響,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她一醒來就覺得渾身發麻,全身癱軟。
讓胡曉菇最難受的是,她覺得自己還有些喘不上氣。
她是剛從自家的樓梯上滾了下去的,再醒來時,就到了這裏,黑不隆冬的,讓她快窒息的感覺。
忽然間,那個尖細的聲音,再一次在外麵喊了起來,
“哈哈,陳二寡婦,你趕緊滾開,堵在棺材跟前兒,你是不是心虛啊?”
“滾、滾開,村長啊,你給作主啊,他、他們欺負我一個寡婦啊……,村長啊……”
陳二寡婦的聲音就跟殺豬似的,幹嚎得特別有節奏感,聲音還特別大。立即就把堵在院子裏的其他的村民的聲音,全給蓋下去了。
而離著陳二寡婦算是較近的村長,卻是皺了皺眉,不僅臉色不咋好,語氣也都帶著點不滿,
“陳二寡婦,你快讓開,讓村裏神婆看看。”
村長的話稍頓了一下,又看了看旁邊又想說話的陳胡子媳婦,見對方動了下嘴沒再說,他這才轉過頭又繼續沉著聲音說,
“既然你閨女是自個兒吊梁上的,這可不是件好事,毀咱村裏風水的,必須得先讓神婆看過了。”
村長的話說得是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是不能商量的態度。
陳二寡婦卻是有點傻眼了,她是沒想到,連一向對她不錯的村長,這次居然不幫她了。
這個時候,同時傻眼的還有躺在棺材裏的胡曉菇。她在終於緩過氣的同時,不由地輕說了一句,
“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她媽陳二寡婦,咋還活著呢?
村裏的陳胡子媳婦,咋還活著呢?
村裏的村長,比她媽年紀還大呢,咋還活著呢?
“篷”地一聲響,胡曉菇的手被前麵的什麼東西擋住了。胡曉菇又是用力一推,“篷”地又是一聲響。
手指上的微微疼痛,讓胡曉菇終於想到了一件事。
她十八歲時,同她媽一起,整了一出假死,騙村裏人雞蛋的荒唐事。
一想到這個,胡曉菇覺得又不太可能,她明明已經五十來歲的人了,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人,咋可能又是十八?
而係統這時候,忽然冒出來說了一句,“主人,你確實回到了十八歲,一九六六年的秋天。”
胡曉菇已經完全呆住了,本來就略有發麻的身體,已經直成了一根水泥柱子,動也不動一下了。
而在胡曉菇躺著的地方外麵,動靜卻是越來越不小了。
“說說,這又是鬧甚呢?”
村長的聲音不大不小,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尤其是陳二寡婦。
“嘶……”胡曉菇忽然感覺腦袋更疼了,而她也更加確信一件事,她媽要倒大黴了。
“陳二寡婦,你說要怎麼辦?”
村長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大,讓嘈雜的村民的說話聲,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胡曉菇想掙紮著從棺材裏出來,而她卻用了兩次力,上身是一點也沒撐起來。
而這個時候終於回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她同自己親媽,一起騙村裏人雞蛋。一是家裏真的沒一點吃的了,二是她生病的弟弟需要營養啊。
胡曉菇再一次想從棺材裏掙紮著起來,她得阻止她媽再這麼胡鬧下去。上輩子就是這樣,然後之後很多年,他們家在村裏麵過得很是艱辛。
而在棺材外麵的陳二寡婦,是完全預料不到將來的事,現在還嘴硬地說,
“村長啊,你得給我作主呢,我閨女就是被村裏人逼得吊了自個兒的啊。他、他們都眼紅我閨女和當兵的相看呢,村長啊……”
“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先說一下眼下的事情要怎麼辦?”村長少有的嚴厲。
在棺材裏的胡曉菇,正著急著呢,別說坐起來了,動都動不了。
棺材裏的空間小,空氣少,胡曉菇眼見著要暈死過去了,兩隻眼睛不由地連著翻了好幾下。
就在胡曉菇急得滿頭是汗、心慌意亂、頭暈腦脹的時候,就聽到外麵有個響亮而熟悉的男人的聲音說,
“村長,這個事交給我吧。”
村長順著聲音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一身綠衣裳的男人,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眼睛卻正盯著胡曉菇躺著的那個薄棺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