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他又聞到了那股很清冽的香味。香氣並不濃烈,但在這種環境下,簡直是絲絲入骨地纏繞過來,讓人幾乎心神失守。
周竹楨睡著睡著感覺不對勁,伸手探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咦?歸真?你沒事吧?靈體也會發燒的嗎?要不要找純靜過來看看……”
“我沒事!”歸真連忙否認,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楨楨,你聞到什麼沒有……好像有很淡的香味……”
“香味嗎?”周竹楨把被子扯起來聞聞,又聞聞自己手臂,“哦,純靜之前給我上的藥有雪蓮膏……醃入味兒了吧。”
傷口不能沾水,這段時間她都沒洗過澡,身體清潔都是一個法術搞定問題。
雖然說很多修真者幾十上百年都不洗澡,但周竹楨住在含光峰上,天池水係給予了極其優越的條件,峰頂就有靈液溫泉,經常沐浴有益於修煉,就還是保持了這個習慣。
歸真:“……”
事實證明,兩個人睡兩床被子,跟兩個人睡一床被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歸真一晚上沒睡著,周竹楨睡熟之後並不是十分規矩,睡著睡著就把歸真劍踢到床尾去了。
——然後把他的胳膊當劍身抱著睡了一晚上,一條腿還壓在他腹部。
歸真痛並快樂著,一晚上沒敢動一下,生怕不小心弄醒她,同時隱隱約約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楨楨眼裏,他的靈體和本體的區別,可能隻有一個人形一個劍形的差異。
……這真是個悲傷的事實。
……
暴雨下了半夜,終於漸漸轉小。
隴月在含光峰下跪了一夜,終究是沒有任何回應。
歸真第二天清晨悄悄起來,讓清平清安把她送回了洞府。
又過了數日,玖洲那邊的調查終於有了點眉目。
天機門的卦師們通過各種手段倒推因果還原現場,終於算出事發當日有其他人族修士在場,在熾明一族的駐地外圍,還發現了布設困陣的痕跡——根據這個線索,他們推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那一天,由於某些人族修士的埋伏,守靜和熾明鳥都被困在陣中,守靜率先動手,熾明鳥以為他要趕盡殺絕,又被奸細鼓動,於是全族拚死反擊,最終和他兩敗俱傷。
他們僅能得知這些信息,對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從溯影上根本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通過守靜本人的陳述,他們在長淵派搜出了那幾本古籍,守靜又把他當初看到的那一份報刊交給了調查組。
報刊是真的,報刊中的那一則新聞卻是假的。
古籍也是如此,造假者將仿造的書頁接在古籍內,技術十分高超,普通修士很難辨別。
這樣大的手筆,橫跨兩洲的布局,並不是長淵派那個叛逃長老一人能為。
背後一定還有一個龐大而又精密的組織。
“對方這一回就是衝著守靜來的。”周竹楨微微歎氣,“他們的確是成功了。”
無論守靜是不是被誘騙鼓動,在他踏進熾明鳥駐地,舉起手中靈劍的時候,他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對方處心積慮弄死守靜,應該也有對她進行打擊的意思。
“繼續查。”她沉聲道,“一定要把這些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