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前,唐甜甜興致勃勃的找人與她輪休換班,又找嚴英健請假。
今許知峰種草,基層員工請假調休的事也歸嚴英健管。
平常各種刁難唐甜甜接私活的嚴英健,竟出人意料的大開綠燈放她出門。
幫她頂班的女同事告訴恭叔,當時唐甜甜很興奮,隻這一定是今年最後一個大單。
幹完這一票,真就要聽許經理的話,今年再不接活了。
她忘了許知峰的告誡,也忘了自己的承諾,提著擦拭得油光晶亮的東華挎包衝了出去。
隨後大約在五分鍾前,鎮子街麵上傳來她的死訊。
據當時一輛大型越野車駛出賓館,穿行在街麵上,隨後車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唐甜甜喉頭飆血跳下了車。
她的頸動脈破了,巨大的豁口幾乎嵌入脖子三分之一。
再接著,從裏麵衝下來一名玄士將她又抓了回去。
一陣兵荒馬亂後,有人透過車窗親眼看見裏麵的唐甜甜被玄士當場抽幹了血液。
被抽取出來的血液在空中凝聚成一團血珠,隨後這車搶在衛隊趕到之前衝出鎮門揚長而去。
街上平民對此十分恐慌,眾紛紜。
幸好凶手並不難找。
有人認得這車,兩個月前丁嵩的一名隨從曾開著這車上街。
目前具體事件正在調查中,但許知峰心中有答案。
大單就是丁嵩設下的局,非常簡陋與高效的局,甚至連陰謀都算不上。
丁嵩沒親自到場,讓下人把事做了。
他本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上次失敗後遲恐生變,壓根沒做太精細的布置,明目張膽的就讓人動手了。
去年他就直接從挽月樓搶過人。
當時那事不了了之,被他搶去的人如今在丁府裏做妾,日子過得還不錯。
一切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已。
許知峰甚至能腦補出整件事。
唐甜甜興衝衝的趕到賓館,一頭撞進陷阱裏。
或許當時丁嵩安排的人還在假惺惺的告訴她,丁少要出高價包養她,像她曾經被擄去的漂亮同事一樣。
以後她就別回挽月樓上班了。
如果唐甜甜真一無所知,或許就信了。
丁嵩的玄力卡在D級初階很多年,這在鎮上不是什麼秘密,唐甜甜也知道。
自己是異血者。
她什麼都知道。
她沒奢望逃跑,沒可能逃掉的。
她甚至都沒時間悔恨,因為毫無意義。
或許當時唐甜甜把從事風月行業練出來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假裝真的什麼都不懂。
隨後,她在車裏利用別人的鬆懈奪刀自刎成功,或許隻是沒算到自己即便死了,也會被抽幹血液煉製血珠。
正如陳希所言,比起變成與活熊取膽一模一樣的造血人,死亡才是莫大的幸福與解脫。
這個世界裏意外死掉的人太多,以至於人們對死亡缺乏骨子裏的敬畏。
許知峰老家裏的人渴望活著大多是因畏懼死亡,這個世界裏的人們渴望活著卻隻是單純的不願失去生活。
目標一致,動機截然不同,恐懼的深度也不同。
所以,就連唐甜甜這種嬌花拜金女都能迅速做出決斷,並付諸行動。
見許知峰沉默很久,恭叔開導道:“你也別太難過,生老病死,她命中注定。”
許知峰笑笑,“倒是這個道理,其實我之前勸過她。她也答應了我。但既然她食言而肥,不聽我的,要錢不要命,死掉也是活該。”
“嗯,你沒事就好。知道你和我們其實不太一樣,就怕你想不開要去找丁嵩的麻煩。”
許知峰隔空聳肩,“這怎麼可能,我哪敢。恭叔你知道的,我和唐甜甜其實沒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