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謝明歡沒有去休息,一直在書房等著。晉王也在旁邊陪著,沒有走。明公公幾次欲言又止,想要勸晉王回房間休息,但話到嘴邊卻又不出來了。
謝姐在自家王爺心中的影響力,從很早他就知道了,他知道的甚至比晉王自己知道的還要多。
待到下半夜,崔郢也從牢房回來了,敲門進了書房。謝明歡和崔郢交談了一會,最後在晉王止不住的咳嗽示意下,書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崔郢坐在謝明歡對麵,也拿了桌上的卷宗看。
晉王是看不進去這些的,他讓明子取了兩本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一直到微微亮,院子裏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們回來了。”
謝明歡放下手中的卷宗,連忙走出書房。
柳芸,也就是若水觀的觀主,女童口中的道姑,此時披頭散發,被尤峰身後的兩個弟兄壓著,一個勁的在掙紮。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若水觀就是再不濟,也是方外之地,就是官府也沒有半夜不分青紅皂白到方外之地抓饒理由,更何況你根本算不上是個官,你不過就是個衙役而已。”
柳芸的聲音很沙啞,此時她的臉上沒有戴白日裏的麵紗,謝明歡也是這時才看清楚,柳芸的臉上有三道慘不忍睹的傷疤。
“她的臉——”
柳芸也察覺到了謝明歡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臉。
她有些不自在的低著頭,下意識的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是應該叫你一聲觀主呢,還是柳姐?”
柳芸掙紮的身體猛然安靜了下來,她的頭更低了:“你在什麼?什麼柳姐?我是若水觀的修行之人,隻不過比觀中其他人早去若水觀幾年罷了。”
“你去了有十年了吧。”謝明歡輕聲道,“自從逃離了話機的魔爪,卻不再被柳家接納開始,你就投身入了若水觀,做了方外之人,對吧。”
話機這個名字,讓柳芸的身體下意識的打了個顫。
過來一會才聽到她話,聲音很幹澀,泄露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
“什麼話機?”
“你們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王滿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他雖然被你喂藥,喂成了傻子,但他不是啞巴,平時他接觸的誰,做了什麼,隻要多問幾遍,他都能出來。傻子的話,才更讓人相信不是嗎?”
柳芸終於抬起了頭。
她仔細地看了一眼謝明歡:“你一個姑娘家,深更半夜不安寢,卻和一群男人廝混在一起,你的父母如果知道的話,他們得多傷心呢?”
謝明歡輕笑:“道姑這是聯想起了自己當年做的那些幼稚事吧。”
柳芸臉色一變,目光如刀子般,飛向謝明歡。
“你什麼?”
“誰告訴你的!”
“誰允許你的!”
“你閉嘴!”
“閉嘴!”
尤峰就站在柳芸身旁,他被柳芸突如其來的抓狂嚇了一跳,尤其是猶如鬼魅般的尖叫聲,讓他差點叫出聲來。
“你特麼鬼叫什麼?”
“要是不想活了,老子現在就給你個痛快。”
尤峰拔出別在腰間的短刀,動作迅速的貼在了柳芸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