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
楊大夫語氣平靜。
謝明歡看了看一直沒出聲的拓跋爾,他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但拓跋爾這麼跳脫的人,越是平靜,往往內心的情緒越激動。
“不管你過去是誰,都不能掩蓋現在的你。”
“下人知道你,是因為你是謝六爺的弟子,沒有人會在意你的出身。”
“以後下人傳頌你,會是因為你就是你,你做過值得令人敬仰的事,或達到了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一向不愛話的崔郢,突然了這麼一番長篇大論,不得不讓人驚訝。他的好意大家都明白,包括拓跋爾。他抬頭朝崔郢笑了笑。
“崔大哥,謝謝你,我都知道。”
他突然想明白了。
目光閃亮而不屑的看著楊大夫。
“我不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但就算是真的,那又與我何幹?如果一定要冤冤相報的話,那我豈不是也要去報複養育我長大的師父?就像是阿醜現在對你一樣?那我和這個殺饒變態又有什麼區別?”
“在國家大義麵前,個人恩怨實在是太渺,若你所言不假,那也是我父母造殺孽在前,師父為了救全縣百姓,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我不能去譴責他。”
“若是你想讓我對阿醜的父母之死負責,甩鍋給我。父母生養我的恩情,那我今日便報了也無妨,隻是你又想讓我怎麼報呢?是幫你轉移阿醜的仇恨?還是幫你頂替那些阿醜指認你的,你做過的惡行?”
楊大夫被拓跋爾問的答不上來。
謝明歡則接過拓跋爾的話,窮追不舍。
“楊大夫,阿醜方才的那位祝書生又是怎麼回事?”
“你和你的女兒反目成仇,她甚至親自到縣衙舉報你,這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你還想隱瞞嗎?”
晉王在旁邊添油加醋。
“問他做什麼,滿嘴謊話。”
“本王這就派人去把他女兒帶過來,想必他們父女師徒三人對峙,定能夠分辨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必了。”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扭過頭去。
竟然是楊明珠。
她挺著大肚子,在歐陽青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過來。
“有什麼事,我自己。”
“不必他代勞。”
楊明珠看向自己的父親的目光,充滿了仇恨。
楊大夫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女兒,臉上青筋暴漲,是暴怒的狀態。
“你來幹什麼!”
“回去!”
楊明珠卻根本恍若未聞。
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甚至還一步步朝陷入瘋癲狀態的阿醜走去。在她經過楊大夫身邊的時候,楊大夫看她的目光帶著心痛和無可奈何。楊明珠根本沒有去看他,她的目光直直地望著阿醜,一直走到了欄杆旁,才頓住了腳步。
“阿醜。”她喊。
“告訴我他在哪。”
楊明珠的聲音很輕,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她在問誰?
是祝書生嗎?
阿醜像是根本聽不到楊明珠的話,他的目光呆滯地盯著楊大夫,此時的模樣,和失去心智,隻剩下身體可以活動的僵屍沒有什麼兩樣。
楊明珠突然伸手,竟然穿過欄杆,抓住了阿醜,她的手勁很大,一把就將阿醜拉扯到了身前。
“告訴我,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