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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1章 爺的女人(1 / 2)

翠珠雖然身份不夠高貴,地位極其卑微,但她恰恰就是十四阿哥溺水之際晃在他眼前的這根貌似不夠華麗,能夠實實在在地提供有效支撐的浮木,成為無論在政治上還是生活中都陷於瀕死狀態的十四阿哥得以繼續生存下去的力量。

毫不誇張地說,這段日子是十四阿哥人生當中最為低落的時期,備受皇上存心打壓和穆哲離世雙重打擊的他萬念俱灰,精神萎靡不振,日子在一天天渾渾噩噩地度過。結果原本就是他最為信賴和依賴的翠珠果然不負穆哲的重望,朝夕相伴、安靜相守,每日寸步不離地精心照顧和勸慰開導,才不致令他自暴自棄、自生自滅,成為他最終走出人生低穀的重要支撐力量。

這是翠珠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換來的成果,自然而然地,她的形象在十四阿哥的心目中一天天地鮮活起來,自然而然地,他的目光開始有意無意地集中在她的身上。也正是這些個有意無意的注視,令他漸漸地萌生了自責和羞愧的感覺。為什麼呢?

他開始惱恨自己,當初因為想要穆哲安心養病,才會不顧翠珠的名節答應了她所有的請求,才會當著整個郡王府那些不管是大大小小還是主子奴才的麵,上演了那樣的一出戲。這出戲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傷害,畢竟他是主子,寵幸女人是他的特權;這出戲對穆哲也是百利而無一害,托付了身後事,終於可以含笑九泉了。但是對於翠珠呢?

不管怎麼講,雖然翠珠隻是一個奴才,但也畢竟還是個大姑娘家,憑白無故地丟了自己的清白和名節,還沒有得到半點名分,成為這出戲中唯一的一個受害者。當初演戲的時候,他的整顆心都係在穆哲的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它的事情,更何況翠珠隻是一個奴才,為主子效犬馬之勞不是身為奴才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然而現在再看看翠珠的處境,他這才發現,她是有多麼的艱難,而他又是有多麼的造孽。

人人都知道翠珠被他收了房,因為眾人都親眼看得到了親耳聽到了,穆哲也認可了她的身份,還當眾行過了敬茶禮,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表麵文章,與翠珠毫無半點關係,她依然隻是他的貼身服侍奴才,依然每日隻是做著自己應做的差事,不管是事實上還是名分上,都與“他的女人”這四個字沒有半點幹係。

雖然實事上翠珠並不是他的女人,隻是他用於補償對穆哲太過虧欠的工具,可是整個府裏除了他和翠珠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事實的真相,她已經被貼上了十四阿哥女人的標簽,所有的人都在笑話她、嘲諷她,癡心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到頭來機關算盡一場空,什麼爺的女人,不過就是一個被主子始亂終棄的小丫環罷了。

直到現在,當圍繞穆哲過世的那些紛紛擾擾都過去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對不起翠珠的事情。雖然他是主子他是爺,但是沒有翠珠哪裏有他現如今的安生日子?怕不是早就沉淪在人生的種種失意之中,不知今朝酒醒是何年了。

可是翠珠呢?從來沒有跟他提過半個字,也沒有跟他抱怨過半個字,就算是看盡了旁人的白眼,聽盡了眾的嘲諷,仍是堅守初心,堅守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悉心照料,用她那最後一壺水拯救他走出無盡的荒漠,而他回報給救命恩人的,卻是這些羞辱與不堪,而這些羞辱與不堪竟然全都是拜他所賜。

越想十四阿哥的心情越是沉重,越想他越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根本無法在翠珠的麵前抬起頭來,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他湧泉相報的竟是強加在她身上的恥辱。

懷著對翠珠的深深愧疚與自責,十四阿哥再一次將目光集中在了正專心致誌為他整理桌案的她的身上,一時間竟然有些恍神兒。翠珠不是美得令人眩目的女了,最多也隻是小家碧玉、模樣不差而已,但是……

十四阿哥是皇子出身,自幼接受的儒家教育就是“君子之道”,因而他在平日裏自然總是以君子自居,可是這一回做出的事情卻是禽獸不如,這個認知一旦形成便立即成為了他的心魔,令他隻要一想起來就備感羞恥。

翠珠是他的貼身奴才,幾乎是時時刻刻服侍在他的左右,因而翠珠晃在他眼前的身影隨著這個認知的產生越來越成為壓迫他心口的一塊巨石,令他久久都喘不過氣來。他不想日複一日地生活在如此重負之下,不想最終被壓迫得精神崩潰,他要主動拯救自己,於是他下定決心朝正在忙碌的那個身影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