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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紅袍翻飛,千夜掠身而去,風一陣地就要溜之大吉。
薛連在他身後氣定神閑,笑得別有深意:“宮主慢點,路還長著呢。”
千夜萬萬不會想到,他惹上了一個多難甩掉的麻煩,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低估春妖的識人之毒!
從這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甩掉過薛連和她的兩個婢女。
這一路她們對他緊追不放,如影隨形,每每他忍無可忍要開打了,薛連就纖手一揮,幻個雪罩將自己和五兒七兒罩得嚴嚴實實,隻守不攻,和他耗內力,他哪耗得過她這千年雪蓮啊,天殺的她兩個婢女還是人參精!
每次他那邊筋疲力竭了,裏麵卻還在悠哉悠哉地剪頭發,喝人參水,源源不斷地滋補,狂利用自身優勢打持久戰,簡直是無恥至極,欺人太甚,把他氣得六竅生煙!
和薛連鬥法,千夜覺得自己餓得都比以往快,每天都是前胸貼後背,如狼似虎地狠狠瞪著薛連,恨不能一口吞了她們主仆三人。
涼亭裏,千夜深吸了口氣,一撩紅袍坐在了薛連對麵,好歹按捺住心頭怒火,決心和薛連好好談一談。
“薛姑娘,世人都道,女子矜持,怎麼偏你這般不害臊,對一個大男人窮追不舍,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話出了口,卻還是免不了滿肚子怨氣。
薛連不以為意地飲了一口茶,麵不改色,目視著千夜笑道:“世人也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怎麼偏你這般不爽利,對一個小女子拒之千裏,你還是不是男人?”
千夜一下被噎住,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七兒定性好,倒是五兒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惹得千夜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著她:“笑什麼笑,再笑小爺就把你吃了!”
五兒才不怕千夜,做了個鬼臉,古靈精怪地在薛連身後比出一個雪罩,叫千夜氣得差點拍案而起。
天殺的春妖,派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好好好,我認輸了,我不和你們鬥了行不行?”
這主仆三人是軟硬不吃,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千夜心念倏轉間生出一計,哼了哼,望著薛連挑眉道:“請小爺去春妖那破潭子也行,不過得有個條件,小爺餓了,想吃……”
“你不會想吃了我們吧?”五兒驚聲插口道。
千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小人參精,你想舍身喂虎還得看小爺成不成全呢,就你那點分量,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說著他倏然欺身湊近薛連,攫住她的眼眸,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薛姑娘,我想吃的是——醉、陶、然。”
紅袍一拂,千夜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薛連,笑得意氣風發:“如果你能弄到這樣東西,就算你有本事,百靈潭人才濟濟,小爺二話不說和你去拜見春妖,解散紅葉宮,從此歸順百靈潭,怎樣?”
言下之意自然是……如果弄不來,就給小爺有多遠滾多遠,再不要出現在小爺麵前!
千夜抱著肩,笑眯眯地看著薛連,眸中得意洋洋,怎麼著,這招就叫以退為進,還不叫你這婆娘知難而退,乖乖認輸!
卻沒想到薛連笑了笑,眼睛眨也不眨,伸出手爽快應下:“好,就這樣說定了!”
千夜愣住了,呆呆地與薛連擊掌為誓,在碰上薛連手心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了一種自己將自己賣了的錯覺……
所謂醉陶然,是昔年女媧向天帝獻上的一道佳肴,滄海桑田間早已成為了傳說中的美食,莫說尋到,許多人就連聽都沒聽過。
它由三種食材組成,缺一不可。
醉——紫雲洞,瓊花娘子的菊花釀。
陶——平月林,陶修老人的風滿袖。
然——西昆侖,凶獸混沌的混沌肉。
這三樣東西珍稀異常,就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弄到前兩樣,第三樣沒弄來也是白搭,而第三樣正是這道美食的關鍵,也是最難弄到的。
混沌初開大道傳,天地繼然而生成,相傳西昆侖睡著一隻混沌,脾氣暴躁,要弄到他一塊肉幾乎是有去無回。
說起這混沌,和千夜倒有些交情,他們與窮奇、檮杌並屬上古四大凶獸,洪荒浮沉中,千夜建了紅葉宮,獨霸一方,混沌去了西昆侖長眠,窮奇跟檮杌那兩家夥卻不知所蹤。
因千夜最貪吃,凶狠的饕餮本性早已在歲月長河中被磨平,身上反而是滿滿當當的人間煙火氣,故薛連打趣道,世人將他也歸為四大凶獸,著實是委屈了其他三位,難怪混沌要憤然地躲起來長眠。
千夜哼了哼,也不惱,隻抱著肩看薛連要如何取來這道醉陶然。
薛連亦不多說,拔下頭上銀釵,浸入茶杯中,釵頭的雪蓮瓣遇水即化,搖曳生姿。自上次送與烏裳一片後,釵頭又長出了新的,依舊是六片雪蓮瓣。
薛連摘下兩片,一片給五兒,吩咐她拿著去紫雲洞找瓊花娘子討一壺菊花釀。一片給七兒,要她去百靈潭見春妖,請春妖出手,一同去平月林找陶修老人討一小盒風滿袖。
五兒與七兒紛紛得令而去,留下了薛連自己,自然是去西昆侖取最難的混沌肉。
千夜站在一邊,看薛連調派有度,淡定自若,也不由暗自佩服她的果敢。
事不宜遲,薛連即刻動身,千夜也好奇地要跟她去西昆侖走一趟。
一路景致越發荒蕪,天氣也越來越無常,緊趕慢趕他們總算到了西昆侖這片極寒之地,千夜哆嗦著身子抱怨道:“真搞不懂那家夥怎麼會喜歡這種不毛之地!”
薛連淡淡一笑,她本就是長白山修行的千年雪蓮,並不畏寒,見千夜冷得不行,直在後麵跺腳,她停下腳步,轉身忽然握住了千夜的手。
千夜一下瞪大了眼,卻還不及開口,手心便傳來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地湧進體內,瞬間將寒意驅走,舒服得全身都舒展開了。
薛連收回手,笑望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走在了前麵,千夜撓了撓頭,跟上去,神色竟有些靦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