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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靈潭之芊芊(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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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沒那麼暢快了,拍著謝塵的肩膀笑得前仰後翻:“你都沒看到他們出門時那臉色,和我炒得豬肝差不多了。”

謝塵難得地沒有跟著開玩笑,隻是望著芊芊笑,像要望到人心底去:“你歡喜就好。”

芊芊搖著酒壇,眸中已帶了幾分醉意,嘴角含笑:“歡喜,我當然歡喜……”

那笑看得謝塵搖頭暗歎,仰頭飲了一口烈酒,不由又想起芊芊上次喝醉時的場景。

那是崔子鈺高中狀元了,洛家鞭炮鑼鼓響個不停,向外宣布喜訊,洛小姐與狀元郎擇日完婚,佳偶天成,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

那一日梁都熱鬧非凡,崔子鈺誌得意滿地騎著高頭白馬,打絕色坊前路過,俊秀無雙的風姿不知迷倒了城中多少姑娘,他沉浸在喜悅間,壓根沒有注意到絕色坊二樓,倚欄而立的芊芊。

謝塵站在芊芊身旁,看著她一分一分白下去的臉色,終於忍不住開口,欲拉她進去。

“有什麼可看的,你若喜歡,趕明兒我也考個狀元回來,拱手送你,如何?”

芊芊一動不動,任謝塵怎麼拉也沒反應,謝塵一聲歎息,終是撒了手,白玉似的臉龐沐在陽光下,半明半暗。

“不過是個負心漢,看了隻會給自己添堵,世間繁華萬千,何必執著一木。”

是夜,芊芊不顧謝塵的勸說,抱著酒壇喝得東倒西歪。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話,推開謝塵的攙扶,腳步踉踉蹌蹌。

她說,她要拚命賺錢,把絕色坊開得越來越大,大過洛家的財勢,她要做梁都首富,做誰也不能欺侮的梁都首富。

最後她倒在謝塵懷中,酒壇墜地,哭得稀裏嘩啦,像個被搶奪糖果,委屈不甘的孩子。

她說,她不是鐵公雞,她不是視財如命,她隻是想賺很多很多的錢,多到能買回她的相公,買回她死去的愛情。

她說,她喜歡熱鬧,她想以後兒女繞膝,不讓他們挨餓受凍,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可她現在除了錢什麼也沒有了,她不想一個人孤獨終老……

淚水浸濕了謝塵的白袍,他摟著芊芊,心如針紮,帶來一片細細麻麻的痛楚,他在她耳邊不住道:“你不會是一個人,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那樣低喃的聲音,也不知她聽沒聽清,又或是醉糊塗了,醒來後隻當大夢一場全都忘了。

總之,她不提,他也不提,日子就這樣含含糊糊地過下去。

謝塵曾以為,就這般過一輩子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如今月色下,他忽然又有了衝動,忍不住想要開口,卻是芊芊先他一步。

她支著下巴,望著他笑,已是半醉半醒的模樣:“你就不怕把洛家得罪了?”

他也跟著笑,伸手將她一縷亂發別過耳後,明明極肉麻的話,說起來卻一派雲淡風輕。

“為了你把全天下人得罪了我也不怕。”

芊芊咳嗽起來,借著夜色掩去臉上的緋紅,謝塵好笑地為她撫背順氣:“至於嚇成這樣麼。”

好半晌,芊芊總算平複下來,一雙朦朧醉眼卻清明起來,盯著謝塵認真道:“我不值得你這樣。”

還不待謝塵反駁,她已經歪歪扭扭地站起身,對著月光大笑起來。

“你看,我是一個棄婦,還失去過一個孩子,大夫說,我此生再難有孕,除了這座絕色坊,除了這些臭錢,我一無所有……”

笑聲戛然而止,她轉過頭驀地對向謝塵的眼眸,語氣含了哀傷,一字一句:“所以,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

說完,兩隻手捂住眼睛,搖搖欲墜地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人拉住了裙角。

“值得不值得,又是誰說了算?”

清泠的聲音在月下回蕩,謝塵定定地望著芊芊,漆黑的眼眸不帶一絲玩笑。

他說,你曾道世間男兒皆薄幸,天下烏鴉一般黑。

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你瞧,我素來隻穿白袍,哪裏是什麼黑烏鴉?”

他站起來握住她的手牢牢不放,薄唇貼近她的耳畔,氣息溫熱縈繞,清柔得像在夢中。

“我不同,我與崔子鈺不同,與你口中的薄情男兒更不同,你隻需相信這點便可了。”

崔子鈺開始常常光臨絕色坊,無視芊芊的冷淡與疏離。

她是真的放下了,波瀾不驚的眼眸隻有望見謝塵時才會泛起柔情,這一切被崔子鈺盡收眼底,寬袖下的一雙手死死握緊,捏得骨節都要發青。

他如今早不是那個窮鄉僻壤的教書先生了,梁都新貴推他首屈一指,芊芊也有所耳聞。

聽聞他在朝中左右逢源,如魚得水,極受梁帝喜愛,官位越升越高,如今已做上了小儲君的太傅,風光一時無人可匹,在洛家的地位更是今非昔比,連他的嶽父洛老爺見了他也得禮讓三分,更遑論曾經刁蠻任性的洛大小姐了。

可這一切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要不是那日被崔子鈺堵在後院,芊芊可能再也不會主動與他說一句話。

那道身影依舊豐神俊朗,甚至比之從前的文秀,更添了幾分意氣風發的銳氣,與舉手投足間的清貴,難怪梁都流傳著一句話

若得崔郎一回顧,不羨鴛鴦隻生妒。

妒忌誰?當然是那好福氣的洛大小姐,許是風言風語傳進了洛小姐耳中,她成天疑神疑鬼,看誰都像要搶走她的崔郎似的,心思過重下,竟一病不起。

可憐躺在病床上都想著要打扮,唯恐色衰愛弛,於是崔子鈺便每每替她來絕色坊買胭脂,體貼不已,惹得外人更加豔羨。

隻是誰也不知道,崔子鈺的那一份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他在後院攔下芊芊,像是再也忍受不住,開口便問:“你與那姓謝的究竟是何關係?”

說著,還不待芊芊回答,他已自顧自地急聲道:

“我去查過了,他不過是你坊中妝師,根本不是你什麼未婚夫,上回你們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我每回來你都沒好臉色,故意與他眉來眼去,也是想氣我騙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