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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幾樁小事(1 / 2)

季益君推開旅館的門,果然看到了坐在桌邊,拿著一隻木杯慢慢飲酒的科爾。對方好像早知道他會來一般,舉杯向他打了個招呼,“禁閉結束了?”

傭兵給他的感覺和往日一樣,懶散而滿不在乎,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們最好的寫照。幾天前的激戰在他身上已經找不到絲毫的影子,瀕臨死亡的險境對他來說也如同一個過去的故事。

一場場戰鬥過去,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嗎?季益君無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季益君慢慢走過去,盯著科爾看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包裹的東西,拋在科爾麵前,悶聲道:“這真的是他?”

科爾並沒有去翻開那張手帕,而是微微笑起來,笑裏帶著一絲得意。

“當然。否則張弘也不會拿去給你送人情。”他說道。

“張弘?一個膽小鬼而已。就算這耳朵是真的,人也不是他殺的。我不需要承他的情。”季益君站在科爾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科爾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知是同意季益君話中的哪個部分。

“真的。真的是奧維爾。”科爾架不住季益君的注視,不得不又強調了一遍,“我地宮裏追了他半個小時,在追逐射中了他好幾箭,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再他身上割了幾十刀,最後才割斷了他的喉嚨。他死得很痛苦,您的父親可以安息了。”

這些折磨從科爾嘴裏說出來,顯得很自然,卻更讓季益君不舒服。他眯著眼看著科爾,問道:“你和他沒有仇怨,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我高興。一個馬賊落在傭兵手裏,就該是這個結果。反過來也一樣,就看誰的刀更快些。”科爾笑容更盛,“難道你不高興?如果他落在你手裏,你難道會直接給他一個痛快?”

“我……”季益君卡住了,他會輕易殺掉謀害父親的凶手嗎?他會不施加任何額外的報複嗎?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腦海中,那個凶手早已被他用無數最殘酷的刑罰炮製了千萬遍。科爾所做的,不過是他所想象的手段中,最輕微柔和的幾種罷了。如果當時追殺奧維爾的是自己而不是科爾呢?季益君反複問自己,答案在幾個選擇中不斷猶疑,最後還是落到了不知道上。

“再說這些馬賊手裏的人命還少嗎?無論我怎麼折磨他,那些怨魂都會在天上叫好。連自然之神都會讚同我的做法。”科爾抿了口酒,緩緩搖晃著就酒杯道,“複仇是甘美的,但是單純的甘美太平淡,加上辛烈的折磨,才是一杯好酒。”

“你……是個瘋子。”

“有一天你也會加入我們的。”科爾對他眨了眨眼睛。

“你怎確定你砍死的那個馬賊就是奧維爾?你都沒見過他。”季益君繃著臉問道。

科爾從腳邊拿起斜靠在桌腳上箭壺,翻找了一下,從裏麵抽出一支箭。他把箭拋在桌上說道:“這是一根奧維爾用的箭,它就是證據!”

季益君拿起那支箭,翻動著看了一會兒,說道:“很普通的箭,馬賊中可不止一個用箭的,這能說明什麼?”

科爾又從自己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箭,也放到桌子上,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季益君對比。

季益君:“箭羽的形狀?”

他看到奧維爾的箭羽有個淺淺的弧度,接近橢圓形,而科爾的箭羽則比較平直,給人一種鋒銳的感覺。

“沒錯!”科爾點頭道,“你還記得那支破魔箭的樣子嗎?”

當然記得,季益君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父親躺在床上,臉上蓋著白布,邊上就放著那支帶血的破魔箭。它的箭羽也是橢圓形的。

“箭羽不同,手感也不一樣。雖然用起來差別很小,但是優秀的箭手為了保證最大的準確性,都會修整自己的箭支。”科爾用手輕輕拂過箭羽的外沿,“加上修整羽毛的手法不同,在我看來就和箭支上簽了名字沒什麼不同。”

“嘭”地一聲,季益君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他不知不覺用上了鬥氣,這一拳不僅將厚實的木桌砸出了一個坑,也把桌麵上的兩支箭砸成了四段。

“箭隻是箭。”科爾說道。

季益君收起拳頭,轉身往門外走去。

科爾看著他的背影道:“這仇已經了結了。死人就是死人,不管是誰殺死的。我們傭兵生來就是替人幹這個的。”

季益君回頭眺了他一眼道:“這事沒有了結,奧維爾不過是手,卡迪斯不過是胳膊,我相信後麵還有一個腦袋等著我砍!”

“也許吧。”科爾低聲道。

“下次,別礙著我。”季益君摔門走了出去。

科爾瞥了一眼桌上的斷箭和耳朵,喝了一口酒,輕笑道:“真是暴躁的客人,這樣的客人是拿不到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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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把最後一點昏黃的光投進了葉梓寢室的窗戶,她就著那一絲光芒,再次端詳了手腕上的一個白色“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