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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2 / 2)

隻要能打發時間,等到天亮後宇文將軍就會回來了。

於是漠塵和樹非一同把長明燈裏的燈芯剪了,又仔細拉上了窗紗,雙雙伏在圓桌前一眨不眨地盯著玉石花盆裏的牡丹。

這昆山夜光不愧有“燈籠”之名,哪怕周遭沒有一絲光亮,它的花瓣在黑暗中也能發出瑩瑩的白光,被周圍的深青葉子一襯,又會摻上些綠色,在夜色裏散出清清幽幽的熒光,漂亮極了。

“真美。”漠塵再一次感慨出聲。

樹非笑了笑正要接話,結果他的房門再一次被敲響了,來人是個菌人小廝,他喊道:“老板,柳掌櫃回來啦,他在尋你呢。”

“柳掌櫃回來了嗎?”

“是呀——”

“正好,我也要去尋他,和他說說這盆昆山夜光的事。”樹非馬上站了起來,點燃長明燈後對漠塵說,“漠塵,我去見見柳掌櫃,你在屋子裏待一會兒,哥哥馬上就回來。”

“好的。”漠塵乖巧地答道。

可是等樹非一走,漠塵貪戀昆山夜光黑暗中漂亮的熒光,便自己吹熄了蠟燭趴在桌前欣賞牡丹,眼裏滿是癡迷——他一向喜歡白色的東西,越白他越喜愛,比如他的狐狸毛毛,但漠塵此刻覺得,這昆山夜光的花瓣比他的白狐毛還要好看。

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發光就好了。漠塵這般想著。

不過那樣一來的話,他晚上和將軍一塊睡覺的話會不會因為毛毛太亮刺到將軍的眼睛呢?

漠塵假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先是咧著嘴兒自己嘿嘿笑了兩聲,而後又猜疑將軍會不會揪著這個緣由剃光了他的毛,連腦袋上的毛也不放過,又把自己嚇了一大跳,臉上的笑也跟著僵住。

不過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關的事,漠塵雙腮便有些發燙,他用手輕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臉,也不打算再繼續賞花了,正準備把長明燈重新點上,結果餘光一掃忽然發現在樹非床榻那邊,有兩道綠瑩瑩的幽光。

那綠光幽熒熒的微閃著,乍一看還挺好看,有幾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樣。

難道樹非哥哥還有兩盆昆山夜光花嗎?可是怎麼會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塵覺著奇怪,點燃長明燈後便邁步朝床榻走去,樹非床榻上紗帳全數垂下,遮掩著床上的東西,他走近些便聽見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像是什麼粗糙的東西在砂石上蹭過的聲音。漠塵聽著心裏有不安,又往前邁了一步,但桌上的長明燈也在這時忽然又熄了,輕飄飄的床紗裏,那兩道綠瑩瑩的幽光也越發明顯了。

漠塵被駭了一跳,在“回去點燈”和“掀開床紗”兩者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還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樹非要一盆回去自己養。

所以漠塵最後還是掀開了床紗。

可是床紗裏並沒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沒了床紗的遮掩,漠塵才發現那兩道綠瑩瑩的幽光其實是一對圓溜溜的眼睛,裏頭的瞳仁是細長的,還泛著可怖的暗紅。

而床榻這邊的小窗並沒有關緊,夜風將窗扉吹開些,冰冷的銀月光便傾瀉而下,落到盤踞在樹非床榻的龐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條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鱗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蓋滿全身,壯實的蛇身比漠塵整個人還要粗,在月光下瞧著陰森無比。

漠塵揪著床紗,對上他的一雙綠熒蛇目,巨蛇窸窣著朝他湊近,忽地吐出一截細長分叉的紅信子出來,幾乎就要碰到漠塵的臉。

“啊——!”

漠塵慘叫一聲,一口氣沒提上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還沒走進臥房的樹非聽見漠塵的慘叫,心道一聲“壞了”便撥足趕過來,點了長明燈後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見那條暗綠色的巨蛇垂涎無比地盯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塵,見他進來便無辜地朝自己偏偏頭,龜縮在床帳子裏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嚇壞了模樣。

“青蚺兄——”樹非抿了抿唇,剛一開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張合了下頜說起話來了,猩紅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長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駭人,不過圓溜溜的蛇眼和聲音倒是冤枉極了,還有些委屈:

“我什麼都沒幹。”

“我躲起來了。”

“他點了燈想來看我,我還把燈吹熄了。”

青蚺的蛇眸會發光,可是蛇無眼瞼,他根本無法閉眼。

樹非無話可說,青蚺是他新交的朋友,今天白日來他房裏喝酒,結果喝高了便變回了蛇形,爬不動便幹脆在他屋裏歇下了。誰知道漠塵突然在半夜來敲他的門,樹非知道漠塵怕蛇,所以在漠塵進屋之前他還特地叮囑青蚺要躲好別讓漠塵發現。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漠塵偏偏自己摸到床榻這邊被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