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雲煙變幻,整個世界都換了樣子。轉眼之間,麵前的雲霧消失不見了,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安語看到了穿著奇怪衣服的生靈,在原始部落當中生存著。
安語就站在部落不遠處的一塊山石上麵,看著下方的部落,各家的炊煙在無風的傍晚緩緩上升,幾個孩在村子裏奔跑嘻嘻,打獵耕種歸來的男女扛著獵物和鋤頭回到自己的家。
一切顯得格外寧靜,顯得格外的安詳,安語漸漸地沉浸在了這樣的範圍裏麵,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目標,忘記了這一切都是環境,仿佛自己就像這座山一樣靜靜地守護者村子裏的所有人。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安語被顛簸醒轉,發現了村子裏的人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什麼樣恐怖的洪荒猛獸。
我?安語的腦子還在現實與幻境的轉換當中沒有轉回來,感覺到身後傳來的越來越劇烈的轟鳴,安語猛然一回頭,世界陡然一變,變成了大片金黃的沙海。一張猙獰的臉,帶著猩紅的眼睛和尖銳的顎齒從身後的沙丘上衝過來。
巨大的身體和厚重的甲殼,恐怖的大嘴和無數的尖足,沙海蜈蚣?!
安語幾乎想都沒想,就要抬起腿往前跑,但是就在這一刻,她的神魂終於擺脫了環境的束縛,恢複了清醒。
這是幻象!安語告訴自己,麵對著沙海蜈蚣張開的大嘴,聽著它的衝鋒帶來的恐怖的聲音,安語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聲音消失了。安語睜開眼睛。到此為止了嗎?她想著,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沒有什麼樣的變化,依然是那片緩緩流動的雲霧,什麼都感覺不到的世界。
接著,雲霧陡然一轉,安語的神魂又重新沉淪了下去。
這次,安語出現在了沙海基地當中,她看到了遲默,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個個場景。
她看到遲默將張舒婕抓走,親手放在了實驗台上,不顧張舒婕的掙紮,注射了麻醉劑,對她的身體進行解剖,最終將一個完整的身體,變成一對對血肉模糊的殘塊兒。
她看到遲默在隔光玻璃之後,看著自己在實驗台上被白大褂擺弄,看著自己在駕駛艙中累到虛脫,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摸來摸去。安語仿佛變成了實驗台上的自己,看到了玻璃後方的遲默。
她看到在基地最後的決戰當中,遲默麵對自己的麵容,聽到遲默對自己的話,他將她抱在懷裏,手槍頂在她的太陽穴上,兩個人緩緩地向前走著。緊接著,關覺出現了,守墓人出現了,遲默... ...
安語一下哭出聲來,身邊的世界支離破碎,她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沒有撐過幻境的考驗,沒有忍住對遲默的愛意。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就算自己明明有反抗的力量,安語終於選擇了依舊沉淪。
直到結局依然沒變,直到幻境散去不見,安語坐在霖上,帶著眼淚看著眼前緩緩流動著的無邊雲霧,靜默無聲。
第三個幻境緊隨其後,安語看到了宿舍門前的亭子,管理員就坐在自己的對麵,伸手抹著自己的頭關切地問:“怎麼哭了?”
安語搖搖頭,她不敢出聲,生怕一旦出什麼,幻境就會將她拉進萬劫不複。但是管理員卻直接抱住了她的身體,吻上了她的嘴唇。安語瞪大了眼睛,感覺著嘴唇上的溫暖,一巴掌拍了過去。
為什麼?安語看著自己的手,看著管理員的臉,有些怔忪。
難道自己不是已經放棄了遲默難道自己現在愛著的不是管理員嗎?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做?
管理員突然哈哈大笑,斷幺九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管理員站起身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安語,仿佛居高臨下看著一隻螻蟻,對斷幺九:“這個人已經沒有用了。”
斷幺九笑著:“她可是你的弟子,你就不心疼嗎?”
“人類,用完就扔,有什麼問題嗎?”
“嗬嗬……”斷幺九和管理員消失在安語的眼前,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空空的亭子,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被拋棄了嗎?自己終究被所有人拋棄了嗎?
突然,她聽到了百歲的聲音。
“語?語……”
聲音從遠處的雲霧當中傳來,是真是假?安語根本拿不準,從地上站起來,聲音還在繼續,她的神魂終於擺脫了情緒的控製,想到了自己身處幻境。
眼前的場景崩塌,一隻手抓到了安語的手腕上。
“語!”百歲一臉關切地看著安語,一切都和進入幻境之前一模一樣,安語迷茫地看著百歲。
“語,你怎麼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