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正文 第一章 姹紫東來(1 / 2)

令狐昭醒來,發現自己趴在地上,銜了一嘴沙。感覺還活著,因感到腿腳發涼,有知覺。於是翻了個身,一陣劇烈咳嗽,從嗓子裏咳出沙來,吐了幾口才緩過神,望見滿星辰。

動動胳膊和腿,好像並無傷,再摸摸胸口,鎧甲也完好,並未被箭所穿。他納悶不已,當時明明是前胸受重擊倒下,這會怎麼會沒有傷?難道真的已經不在人世,到了陰曹地府嗎?

於是他又環顧一下四周,見身邊躺了不少唐軍兄弟,而不遠處有動靜,像是活物在啃噬什麼,莫非真見鬼?

突然,一雙犀利帶有寒光的眼睛在夜色裏閃過,“狼”,他喊出聲來,狼也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後,開始凶相畢露,齜牙咧嘴。原來狼在啃噬唐軍兄弟的屍體,他下意識地往邊上抓了一把,抓到一張弓,然後從旁邊屍體上拔出一支箭,搭箭,“嗖”的射了過去。

隻聽狼哀嚎了兩聲,便掙紮著倒下了。可不久,遠方傳來“嗷——”的狼嚎聲。

不好!是一群狼在。他趕緊爬起來,將弓搭在背上,然後找了把趁手的陌刀,搜羅了三十來支帶血的羽箭,他抬頭再望了望北極星所在,然後往東跑。

……

時間來到三十多年後的中秋時節,崤函驛道邊的公孫樹葉子已泛黃,在夕陽的照射下,葉間散出熠熠光彩。驛道邊還長滿了茅草,茅花已開,風吹過,一片白絮在原野上舞動,蒼涼,曠遠。

許是久晴末雨,驛道上人走車軋,積起了一層厚厚的塵土。這是洛陽東都前往長安的驛道,本該西來東往,人流不息的驛道,車馬卻少,走了幾十裏地,血鮮紅的夕陽已挨在西邊的山嶺上了,而往前望去還沒見有炊煙和客棧。

駕車的是一位須髯花白的老者。酉時初了還在前不著店,後不著村,不免心中急切,策了策手中的韁繩,白馬得令後邁開蹄子,“啼噠、啼噠、啼噠……”在驛道上跑了起來,馬車後揚起一陣輕塵。這時馬車前簾被掀開一角,一位柳灣眉、丹鳳眼的女子探出頭來問老者:“亞父,怎麼還沒到函穀關?”

“是啊,昨那位店家走上一就能到,可現在都快黑了,還沒見關,這一路上人煙稀少,連找個投宿的地方都沒有。”

“沒有投宿的地方,我們就到路邊生堆火,烤上幾個畢羅,溫上一壺酒,吃著畢羅,喝著溫酒,再聽您老講年輕時到過長安的情景。”

“阿嫣,你一個姑娘,怎麼就不知害嚇,自從華亭一路走來,這一路我可是擔心受怕,生怕有什麼差池,無法麵對你父母。”

“亞父,我可毋是姑娘,是有夫之婦。再這大唐下,朗朗乾坤,亞父有何可怕?無需怕,有我在。”完,自己“格格格”笑了起來。

白須老者也開心地笑起來,“此去長安,你找到乘龍快婿安頓下來,亞父便回華亭,不再奔走咯。”

“亞父怎能棄我而去,我在長安城裏逛飽了,也不要乘龍快婿,跟亞父一同回華亭。我還是喜歡大江、大海。長安有甚好?幹物燥的,我這臉上都起皮子咧……”

車上的女子令狐嫣是華亭人,父親是華亭縣有名氣的商賈。令狐嫣兄妹兩人,父母老來得女,自被視為掌上明珠。兄長令狐炆,年長她七歲,對她亦是百依百順,很是嬌寵。令狐嫣自就任性,調皮,不懼。在她七歲時,令狐家就與世交徐家三子定下了親事,徐家老三徐臣自聰穎,喜歡拳法、兵刃,大阿嫣五歲。可未等完婚,於十七歲中了武舉,便離鄉進了軍營,一去七年音信全無,有在安西四鎮的龜茲戍邊,也有在與南詔國對壘的軍隊裏見過……,每次消息傳來,讓徐家上下擔心,軍中之事,白刃廝殺,你死我活的,能不驚懼,徐家父母頭發早已落白。同時,也愁壞了令狐家,這賢婿在戰場上搏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女一輩子可就沒著落了。

六個月前,正是華亭春暖花開、陽春三月的時節,徐家終於收到了徐家老三的來信,告知父母大人一切安好,現在長安禁軍中任職,官至昭武校尉,因是皇宮守衛,重任在身,暫未能回到華亭省親,望父母大人勿掛念。徐父將書信執在手中,老淚縱橫,大籲一聲:“昭武校尉,正六品,光宗耀祖啊!”

華亭縣位於大唐的東麵,靠海,南方的大江在華亭縣入海。華亭域內河叉交錯,水溢橫流,土地綿軟,在大唐統治者眼裏屬於邊地。華亭縣產鹽,有不少鹽農,鹽屬於官家專營,本地商賈多靠經營水產和葛布。華亭大江入海口產鱸魚,肉質白嫩鮮美,遠銷附近的揚州、蘇州等地。也有漁民下海打漁,產自華亭附近海域的大黃魚是魚中珍品,深得達官顯貴的喜愛,撈到後即放入冰鑒,運送至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