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緊皺著眉，沒敢去看他期待的眼神，有些話……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他好像很疲倦地睡著了。
起初，赤霄隻是想要裝睡。
但他發現這會兒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無論是接受一個末日的世界觀，還是去嚐試了解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或者是伸出雙手去拯救這個世界，無論哪一種都讓他覺得非常的疲倦。
而他也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
夏朝滿懷期待的等待這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結果發現似乎是他想多了。
他旁邊的人呼吸平緩，很快便進入了睡夢中。
而他，卻是並沒有睡著，其實他漸漸的發現了，他現在幾乎可以不用休息，就像一個打不倒的超級士兵，足夠強大，強大的讓人覺得可怕。
修整時間隻有短暫的兩天。
夏朝拿到的資料非常有限，李博士沒有辦法完成整個病毒的變形公式，但他卻有了個重大的發現。
“……這些喪屍其實都……沒有死，隻是病毒中有種特殊的分子結構，直接損壞了神經係統，讓他們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思維能力，這種感覺就……變異版的阿爾茲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隻不過他們已經失去記憶、失去思維能力，滿腦子隻剩下了暴力渴望”
這個突破並沒有讓人覺得舒服。
這不就等於……告訴他們，實際上那些被他們砍下的爛肉，其實都是……一群得了病的人？
這其中除了路人，還有他們敬愛的戰友，甚至還有一些人的生命是他們親手結果的。
“不……不可能，我……”
李博士也不願意相信。
“可能這樣說會有些殘忍，但的確……這種損傷是不可逆的，其實……說他們已經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赤霄最先反應過來，不是因為他足夠冷靜理智，而是因為他是個冷漠的旁觀者。
“他們是病人。”
“但也是一群有殺傷力、會傷害人的怪物，我們曾經做的事都沒有錯。”他站起身來，回頭看著身後那些眼神慌亂又失措的戰友們。
他們其實都還算小。
如果再正常的世界裏，最好的可能才剛剛走出大學校園，年齡稍微大一點點的，父母已經開始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了，每年過年回家都會在七大姑八大姨的慰問下，休個快樂又辛酸的年假。
但是他們不夠好運。
“……如果我知道我會變成這樣的怪物，一口咬斷我戰友的脖子，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我的槍遞過去，讓他衝著我的腦門來一槍。”
他的聲音異常的堅定，不允許他的戰友有任何胡思亂想。
夏朝坐在他旁邊，兩人無法觸碰到彼此，他便把手落在了玻璃上，隔空挨著赤霄一樣。
“我也是。”
他聲音很輕，卻莫名的比赤霄更令人信服。
他們是戰士，必須有鋼鐵般的意誌，可他隻是脆弱的凡人，也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錯的從來不是我們，而是那群犯下罪孽的人。”
李博士深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我還有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