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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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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是踩著約定鍾點敲響父母家門的。她想,早了,她沒父母家鑰匙,隻有無聊地等。晚,則不是她的習慣。來開門的是明成,因為上次在殯儀館停車場的激烈爭吵,兩人見麵木無表情。

朱麗工作的單位是知識分子密集的地方,會計的職業又讓大多數人謹慎微,心敏感,話很容易被人惦記到秋後算賬。朱麗本來是個粗心的,但長日久下來,也知道收起羽翼,待人客氣卻有保留,話分寸而留有餘地。所以她看見明玉時候,反而微笑招呼,起身讓座。

明玉道了謝,坐下。因為沒有大哥在場,她又很不想搭理明成夫婦,隻想速戰速決解決問題便走,所以便如在公司一般,一上來就取了主動,直接問她父親:“爸了解大哥家的事了?你什麼想法?”

蘇大強依然垂首坐著,他壓根兒就不想參與這樣的討論,更不想來這陰氣十足的老屋,但是飯後被明成拉來這兒,他身不由己。“你們討論吧,討論完了,讓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住。”

明玉沒想到父親上回討論時候還積極要求去大哥家,這回卻是如此消極,一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愣愣看了父親會兒。再看明成朱麗,一臉了然的樣子,顯然兩人早已經與父親有了交流,但也沒問出結果。她想了一下,道:“這樣吧,我看有三種選擇,爸你自己挑喜歡的。第一是住我家。你去不去?”

蘇大強聞言立刻將身子往後一縮,清清楚楚了兩個字,“不去”。明成與朱麗都沒想到明玉會把去她家作為第一條提出,一時相顧啞然。她的態度夠明確,夠大方,不要去的是蘇父,而不是她不讓去,所以她一下撇清了自己。

明玉看著蘇大強道:“看來爸還記得你和媽一起發的誓,很好。那麼第二條……”

明成看了朱麗一眼,立刻打斷明玉的話:“既然你與爸媽之間早有協商,那你把爸住你家列為第一條,有點做戲給我們看的成分了吧。我不清楚你們的協商,既然今大家一起商量贍養父親的事,而協商又與這件事有關,你把協商內容公布一下吧,我們都有知情權。”

明玉看了明成一眼,心中冷笑,他可真是給臉不要臉了。但她還是轉頭對父親道:“爸,我,你補充吧。是這麼回事,當初爸媽準備將兩室一廳置換成一室一廳,差價給你們結婚買房裝修時候,我不同意。”

明成道:“慢著,爸媽置換房子的原因是因為原來的房子臨近學,以前上班時候還不覺得,退休後白在家聽學生吵得煩,他們才考慮搬遷。不是因為我,這個因果要搞清楚。”

明玉對蘇大強道:“爸,你吧,最好把你曆年的記賬本拿出來,看來老二今要與你算賬。”

蘇大強對於撒謊這點技巧掌握得不好,也不大會考慮利害關係,聽到明玉點名,他便道:“你媽明是被學生吵得煩,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看我們手中存款夠了你買房,不夠你裝修婚房。她怕你沒婚房結不了婚,老婆跟人跑了,你自己手裏又沒一點積蓄,我們隻有換房子拿差價貼你了。”

明成聽了吃驚,很有點不信,不由習慣性地看向朱麗。卻見朱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也看著他,一臉不解。

明玉看他們兩眼,道:“我當時激烈反對。爸媽這是他們自己的財產,怎麼處理我管不著。我我在家裏連放一張床的位置都沒有了,你們還拿不拿我當女兒。媽當時女兒是給別人家養的,養到十八歲已經盡夠責任義務,以後他們反正也不靠我養,我不上門也無所謂。再吵架,他們發誓死也不會踏入我的家門要我贍養,要我不許多管家裏的閑事。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們沒有異議吧?這算不得我與父母私下簽訂的不合理協議吧。”

朱麗張嘴想什麼,但終究沒。雖然事情看來與她有那麼點關係,但畢竟那是姑與公婆之間的矛盾,她做兒媳婦的不便參與。明成當然與朱麗不同,他發了會兒呆之後,有點息事寧人地道:“明玉,這點我得勸你。我們做孩子的與父母拌個嘴也是有的,但哪有當真的道理,你怎麼能把吵架的話看作爸媽對你的誓言呢?”

明玉不客氣地道:“你別站著話不腰疼。事實是,我想不作真,所以才會拿住我家作為第一方案提出,但是爸記得很清楚,明他們兩個是作真的。而且照慣例來看,爸媽一直把與我吵架的話作真。比如最明顯的,你也了解的一件事,就是我大學學雜費。因為媽擅自把我保送進我不想進的大學,吵架時候我再不用家裏一分錢。直到我去報到,媽真沒給過我一分錢。以後四年,我沒主動問家裏要錢,家裏也沒主動給我錢。這點,爸有記錄。我記得爸將家中所有開支全部記錄在案,至一毛錢。對不對,爸?你實話。你要給我證明,你們跟我吵架時候的話句句都是當真。包括你,明成,你工作後也沒主動給過我一分錢,當然你也沒這義務。”

蘇大強低下頭不敢話。明玉這個時候的口氣太像她媽了,空氣中都是她的聲音,正義強大的聲音,沒有別人插嘴的餘地。朱麗也是凝神屏息地看著公公,她對明玉的話將信將疑,懷疑明玉有趁婆婆不在了,秋後算賬的意思。明成確實清清楚楚知道,明玉真沒用家中一分錢。但他當時還挺為明玉驕傲的,好樣的,能耐不,大學裏就能賺錢養自己。可今這件事經明玉的嘴出來,怎麼味道都變了呢?變得他們一家怎麼都這麼不是東西,置明玉死活於不顧呢?他偷偷瞧一眼朱麗,見朱麗沒看著他,兩隻眼睛隻盯住他爸,神色非常凝重。明成忽然覺得一陣心虛。

明玉出話後,等了半,卻是一片寂靜。她隻能盯住父親再問:“爸,你不用回避,事實就是事實,直吧。或者拿岀你的記賬本,這兒有專業會計師在。今清楚了也好,免得我無理取鬧。”

蘇大強一聽可以不用他話,如蒙大赦,立刻進去裏麵臥室翻箱倒櫃地找賬本。很快,他拿來薄薄的一疊本子。所謂賬本,都是拿他兒女們用剩的作業本撕下來自己裝訂的白皮書,紙張有大有,顏色是深淺不一的老黃。他將本子撂火球似的撂給明玉,自己又老老實實擺出一副接受審訊的坐姿。

蘇大強的賬記得清晰明了,雖然沒有什麼專業的進銷存,隻是原始地記錄一筆筆支出與收入,後麵是備注明錢的去處,但是明玉看著覺得非常明問題。她拿了先翻下來,翻完一本交給明成一本,看到最後,簡直有將本子摔明成臉上的衝動。看完便冷冷瞅著明成夫婦兩個的反應。她到今才又知道一層,原來父母經常接濟給明成的家用數量不。雖然明成時常還錢,但是她心中粗略計算一下,父母收入的一半進明成口袋了。不知朱麗這個注冊會計師看不看得出這一點。

朱麗最先是搬了椅子與明成一起看,但她看得慢,後來變成明成看完的交給她看。

蘇大強將賬記得極細致,即使燒菜時候臨時跑出去買包醬油米醋之類的幾毛錢也記在賬上。但饒是如此細碎,他們兩人的支出還是有限得很,常常一頁紙不到便是一個月的進出。

記賬是從明成讀書開始,朱麗做慣審計,善於從數字與明中發現問題總結問題。第一年第二年的看下來,平淡無奇,但看得出這家手頭比較拮據,每月幾乎沒有結餘。到得第三年,也就是明玉上大學那年起,她留意了,果然,裏麵沒一筆明玉的開銷,而給明成每月生活費卻是不少,朱麗記得以前讀大學時候,她差不多也隻有那麼點錢做零用。便是連春節到時,給明玉買衣服之類的開銷也一筆都無,卻有給明成買衣服,給明哲買禮物寄郵件的花費。而每月開始有幾十塊幾百塊的結餘,悉數被存進了銀行。

第五年開始結餘多了,對了,明成畢業了。有幾筆大的開銷,是裝修房子的。朱麗略一思索,便已想到,那時候她與明成談戀愛,他們花錢裝飾門麵。所以算起來,這筆開銷應該記在明成頭上。然後隔三岔五的,都有一筆比較大的菜籃子支出,朱麗不由心虛地想,好像那是公婆為應付她到明成家玩的吃喝支出。

而後,她看到婆婆時常不斷地在1日到10日間給明成錢,明成發工資的時間在每月的10日,可見他每月都花光了錢問家裏要。但明成有還錢,還了又借,好像是借多還少。朱麗也不大記得清楚,準備回頭好好累計一下這筆賬。

至於明玉起的大房換房的那筆差價,果然一分不少地打進明成賬戶。同時打入的還有一筆存款,注明是給買房用的。朱麗心中一回憶,正好是當時明成拿出的購房款。那時做按揭還得付十萬頭款,明成拿出六萬,她從家裏借了四萬,而賬本記載打入的存款正好是六萬。後來她將錢還了父母,從後麵的賬目來看,好像明成沒還。而他們的裝修,則大多是用大房換房的差價了。朱麗頓時感覺背後冷汗刷地一下冒出來,冷津津地刺入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