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收上來？”女人的語氣冰冷。
黑胖子道：“跑，跑路了。陳三那狗日的跑東粵去了；還有王麻子也跑了……”
女人的眼睛裏透著冷酷的光芒，森然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陳三和王麻子跑了，他們家人呢？”
黑胖子戰戰兢兢道：“陳三是拖家帶口全都去了東粵；王麻子他唯一的老父親上個月也死了。”
女人的臉陰沉得可怕，深深地吸了好幾口煙，然後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
借高利貸這種事情，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地頭蛇，也不可能做到放多少筆就能收多少筆回來，有人跑路出現死賬爛賬，這都是無法避免的情況。
有許多借高利貸的人，本身就是爛賭鬼，這種人根本沒有誠信可言，借錢就是為了一時爽快，根本沒有想過事後能不能還上。
所以對付這種人，放高利貸的地頭蛇自然要靠一些非正常的手段，隻有這樣才能迫使這些人老老實實乖乖還錢。
然而麵對高的可怕的利息，有許多人根本就還不上，借的時候就隻剩爛命一條，還的時候拿命來還？還不上就隻能跑路了，往遠了跑，有的則是拖家帶口的跑，跑到再也找不到這人，這筆錢也就成了一筆爛賬。
所以放高利貸這一行的人，不但要在當地有很強的勢力，還得擁有大量的資金，隻有這樣才能周轉過來。
憤怒過後，女人恢複了之前冷傲的神態，扯開一捆報紙，從裏麵數了一疊錢出來，甩在茶幾上。
“這裏是四百，你們拿去和底下的兄弟們分了。”
“謝謝紅姐，謝謝紅姐！”
兩人誠惶誠恐，不停向女人點頭致謝，心翼翼地把錢收起來。
“還有別的事情嗎？”女人不耐煩地問道。
“沒，沒有了。”兩人立即答道。
女人擺了擺手：“沒別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兩人仿佛得了特赦令，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忙不迭地從客廳退出去，臨走時還不忘輕輕地把門帶上。
等到客廳裏隻剩下女人一個人，忽然對著樓梯後麵喊道：“出來吧，一直躲在後麵不累嗎？”
李少安隻覺得不可思議，自己躲在樓梯後麵並沒有弄出什麼聲響，她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這女人腦後有眼睛？
被抓了個先行，李少安隻好硬著頭皮走出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來到女人跟前，客廳裏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是女人剛才抽煙時留下的。
“你都看到了？”女人的目光落在李少安身上，話的語氣很平淡，不像剛才對那兩人時的嚴厲。
“我聽到他們喊你紅姐。”李少安試探地道。
“怎麼，有什麼問題？”
女人這樣的回答無疑是承認了自己就是紅姐，李少安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身前的女人竟然是這麼一號人物。
難怪這女人隨便抓了個人也敢讓人把自己送回家裏，敢情是因為在這鎮上沒人敢惹她。
再想到之前狗婆娘的事情，李少安忍不住輕顫了一下，心還是不要出自己的身份為好，現在是在紅姐家裏，免得又惹上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