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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神無月,其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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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信緩緩拉上紙門,輕巧的紙門隨著他的拉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安靜的室內顯得如此的刺耳。就算這樣,房間內部的人還是沒有將視線從打刀上移開的打算,沉默不語。

最後回頭望了一眼,不禁輕歎。

“晚安,北城。”

合上紙門,這名青年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自從認識她以來,北城雪如此的消沉次數並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果決勇敢的狀態。也正是因為如此,草薙信才會格外擔心她。

他們兩人是自幼相遇的,那時候,北城家被名為“建禦雷神”的神所毀滅,陷入無盡的火海之中。年幼的他當時還不懂“建禦雷神”到底是多麼可怕的存在,鼓動著因為親人全部被殺死的她,與雷神對峙。事實上,發生了一連串可以神跡的事件,方才讓北城雪以她的“水一文字則宗”擊殺建禦雷神,將建禦雷神的佩刀,也就是她時常背著的大太刀“布都禦魂”收入囊中。

從那之後,北城雪就非常堅定地以草薙信的護衛自居,盡管他知道北城雪的實力遠不如他的萬分之一。一步步走來,見證了北城雪的成長,也見證了北城雪的苦痛,原本以為自已已經對於這個女性了如指掌,卻沒想到,她內心中的苦痛,脆弱,遠遠超過了他的了解估計。

後悔與自己為何不與北城雪的更多交流,朝夕相處之下仍然宛如峽穀的距離,草薙信忍不住用力地錘向一旁的牆壁。

拳頭還未錘上,被一個人穩穩地接住,停在半路。

盡管隔著一層的手套,還是能感到那個人的手的冰冷,毫無疑問,接住草薙信的拳頭的人,正是蘇星極。

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之下,蘇星極的眼神更加地光亮,發出一種使人窒息的壓迫感。

“冷靜,你這樣沒有任何作用。”

青年緩緩開口,夜風吹過堂,藍色的短發輕輕揚起,眼中卻不如頭發那樣有半點的柔和。【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睛?草薙信不知道,猜不出,但是能夠確定的一點,絕對不是人類會有的眼神。

“……我明白,但是我還是不甘。”

草薙信掙脫了蘇星極的手,瞟了一眼緊閉的紙門,聲音細。

“對於她的不理解,出於掌控欲,還是對於她的困境的無從下手,出於你那個爛好人的性格。”

“都有吧……”

“實際上,我很驚訝。”

草薙信將頭轉了過去,蘇星極卻正好將眼神別開,避免了視線的正麵相接。這個人似乎一直以來都有這樣的習慣,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什麼樣的思考,無從而知。

“你是不是想,草薙家唯一的大少爺,竟然會關心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為她的悲傷而感到束手無策甚至達到了憤怒的程度?”

看起來類似的諷刺他已經聽到了很多,語氣中帶著平淡,一副早已習慣的樣子。

“並不是,我想的是,北城雪,是一個普通人。”

草薙信霍然轉過頭,盯著這名藍發的青年。青年身披著標準的男用浴衣,上身還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織。雖然沒有出是誰給的,但是從兩側的菊花紋樣來看,肯定是草薙陽子親手交於他的。可能蘇星極和龍瀟雨並不明白這件羽織的含義,草薙信卻是一清二楚——這件羽織隻有草薙家的人才能穿上,外來客穿的應該是另一種。

須佐之男也不打算揭穿姐姐的算盤,他現在更加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看出來了啊……”

北城雪與他乃至整個高原的其他人都不同。高原這個組織和遠東的羿一樣,是為了對策鬼(神)而成立的,鑒於普通人無法對鬼(神)造成一點的損害,招收的都是能夠運用神之力的,有足夠的戰鬥手段的人才。

不論是草薙信,草薙陽子,土禦門玄明這些人,盡管使用神之力的法門不同,但是都是有著雲用神之力戰鬥的共同性存在。然而北城雪不是,她是普通人,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和發生神災的時候被一揮手就死傷慘重的路人一樣。雖然有著精湛的劍術和體能鍛煉,不能運用神之力的北城雪生就在各個方麵都有著巨大的劣勢。

隻有對於鬼(神)這種事物不了解的人,才會覺得普通人借用技巧,科技可以做到與神對抗的程度,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凡人的智慧無法超越神,哪怕是最低等級的神,都需要付諸巨大的代價才能由凡人的力量解決。

令人絕望的碾壓,也是為何所有的教科書媒體上,都對神的描述模糊其詞,因為差距已經達到了一旦表明,無數的人都會出現巨大的動搖的程度,甚至會產生規模巨大的暴動的程度。再不懂得察言觀色勢力行事的媒體,對於神,都是噤若寒蟬。不知道的無法寫明,知道的不敢寫出,這就是神與人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