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和保姆阿姨都被程嬈的反應嚇到了,喬喬撥了10,過了不到十分鍾,救護車就到了。
經過基礎檢查,程嬈沒有什麼要緊的情況,醫護人員她隻是情緒激動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會好,不必去醫院。
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喬喬和保姆阿姨把程嬈送到了樓上的臥室。
送走醫院的人之後,喬喬才去客廳收拾那些照片。
看到照片上頭程嬈和另外一個男人親昵的姿態時,喬喬的眼神有些複雜。
她來這裏照顧程嬈也幾個月了,但是對程嬈的過去卻是一無所知。
她一直以為,程嬈和尉赤是很早前就在一起了,而尉赤則是在程嬈生病之後仍然不離不棄。
可是,看到這些照片,她才反應過來——
事實似乎比她想得要複雜。
她不知道這些照片是誰寄過來的,但是她很清楚,程嬈看完這些照片之後,很有可能會想起過去的事兒。
其實她最近征兆已經很明顯了。
她總是會時不時地問起來以前的事兒,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聽到過好多次。
不過,尉赤似乎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
想到這裏,喬喬不免有些頭疼……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兒告訴尉赤。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等程嬈醒來之後再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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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嬈這一次直接昏睡到了下午四點鍾才醒來。
八月的洛城,下午四點鍾,太陽仍然毒辣。
程嬈睜開眼睛之後,被陽光照得眼皮疼。
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等稍微緩和一些後,目光盯向了花板。
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過去幾年發生的事兒一幕一幕地閃過,以至於,她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提不起來力氣。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蕭野的第一次“死亡”,她和黃萍之間的矛盾,她在f國邊境和尉赤的初遇;
她想起了她和尉赤是怎麼“在一起”的,也記起了他們是怎麼分開的;
她記起了自己在得知蕭野還活著時有多興奮,同樣也記起了他去世時她有多難過。
還有她的孩子……
a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太陽有多耀眼,就這樣離開了。
想到那個孩子,程嬈抬起手來摸上了自己的腹。
流產那的疼痛感似乎又出現了,她的眼淚無聲地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她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蕭野的臉。
當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也全部都記得。
她和尉赤……又睡了。
還不止一次。
回憶起來那些畫麵,程嬈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內,呼吸越來越沉重。
尉赤對她施暴的那一次,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種疼痛和掙紮,現在回憶起來仍然清晰。
就那一件事情,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
程嬈從床上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她走出臥室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喬喬。
喬喬看到程嬈之後,立馬就感覺到,她已經恢複正常了。
整個人的眼神都不太一樣。
喬喬盯著程嬈觀察了幾秒鍾,然後問她:“要吃點兒東西嗎?你午飯就沒吃。”
“不用。”程嬈繞過她,徑直下了樓。
下樓之後,她在茶幾上看到了那個快遞袋。
程嬈直接拿起袋子,然後去換鞋,套外套。
“程嬈,你去哪裏?”保姆阿姨見她要出門兒,忙上去攔她:“你現在不能出門兒,先吃點兒東西吧。”
“不用。”程嬈聲音冷硬。
她打開鞋櫃換了帆布鞋,然後從鞋櫃上頭的錢包裏拿了五百塊錢,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喬下樓的時候,程嬈已經出門兒了。
保姆阿姨急得不行,對喬喬:“你快想想辦法,她現在出門兒會出事兒的。”
“她已經好了。”喬喬看著程嬈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嘴唇,“讓她去吧,不會有事。”
**
程嬈身上隻有五百塊錢,沒有手機,也沒有任何證件。
她從區出來之後,站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鍾,終於等到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之後,程嬈報上了華悅城的地址。
這邊距離華悅城也就二十分鍾的車程,沒多久就到了。
付過車錢之後,程嬈拿著文件袋下了車。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她的眼眶還是止不住地泛酸。
但是她在盡力控製,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站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她輸入密碼,開門。
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就像他們住在這邊的那段時間一樣。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來了,進來的時候,程嬈有些恍惚。
鞋櫃裏還有蕭野的拖鞋,好像他從來都不曾離開一樣。
程嬈上了樓,來到了臥室。
臥室裏頭的衣櫃裏,還有蕭野穿過的衣服。
程嬈站在衣櫃前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雙人床。
這是她曾經割過腕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被收拾得很幹淨了。
程嬈走到床頭櫃前,打開抽屜。
她在抽屜裏找到了蕭野曾經給她買的那枚戒指,還有他的骨灰做的項鏈。
她將戒指拿起來,端詳了很久。
很想他,真的很想。
她原本不想哭的,但是看到戒指的那一刻,終歸還是忍不住了,她蹲到地上,雙臂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哭到後麵,大腦都在嗡嗡作響。
她將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手裏捏著項鏈,再次打開了下麵的抽屜。
下麵的抽屜裏,放著的是蕭野當初送給她的那條手鏈。
程嬈將手鏈拿起來,揣回到了兜裏。
這裏的衣櫃裏有她曾經穿過的衣服,程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裝束,格外地不習慣。
她從櫃子裏拿了一件卡其色的恤和淺色的牛仔褲,坐到床邊換了衣服。
她到底是比之前瘦了,穿以前的褲子,腰部有些鬆垮。
不過還好,還掛得住。
換好衣服之後,程嬈下了樓。
她和蕭野在這邊並沒有住太長的時間,但她卻記得清楚每一個相處的細節。
過往的回憶像藤蔓一樣緊緊地纏著她,她也心甘情願地被纏著。
程嬈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她抬起手來,摸上了腹。
如果孩子還在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出生了吧。
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