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嬈不斷地搖頭，想話，喉嚨卻酸得不行，張了張嘴唇，一句話都不出。
“時候給你的關心太少，長大以後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對不起……媽很後悔。”
程嬈搖頭，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出來後麵的話：“不怪你，從來都不怪你。”
“好好活著，尉赤他真的很好……人這一輩子起來很長，其實很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走了，不要等失去之後才後悔。”
黃萍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但是她仍然不忘記和程嬈談這件事情。
她一次性沒辦法太多話，到中間的時候還要停頓幾十秒鍾，才能夠繼續。
“嬈嬈，媽媽和爸爸最大的願望就是你過得好，這樣我們才好安心……”
“媽……”
程嬈哭得什麼都不出來了，大腦缺氧，眼前發黑。
“聽媽的話，好好活著，不要再為難自己了，好嗎？”黃萍，“媽知道你愛蕭野，但那都是過去了……他不在了，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為難自己，他也不會希望你這樣。”
程嬈抱著黃萍哭著，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後來黃萍又和她了很多話，要表達的意思都差不多。
這些話，她以前是最不愛聽的。
可是現在，她竟然想多聽一會兒，再久一點……
聽一輩子都沒關係。
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有力氣在了。
黃萍斷氣之後，程嬈仍然抱著她沒有鬆手。
過了一會兒，護士過來了，和太平間那邊的工作人員一起來的。
他們過來的時候，程嬈還是抱著黃萍。
護士見狀，走上來拍了拍程嬈的肩膀，：“麻煩配合一下我們工作。”
程嬈閉上了眼睛，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了黃萍的手臂上。
最終，她還是鬆手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將黃萍帶出了病房。
她在地上蹲了下來，雙臂抱住膝蓋，頭埋在了膝蓋裏。
喬堯俞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太平間。
喬如章回到病房，看到程嬈蹲在地上，喬如章也蹲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嬈嬈，別太難過。”聽到喬如章的聲音後，程嬈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看向喬如章，動了動嘴唇，“對不起……”
喬如章歎了一口氣：“不要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
晚上下班後，尉赤買了些水果到了醫院。
他平時來之前都會習慣性地買一些東西，今也一樣。
可是，過來病房的時候，病房已經空了。
尉赤心底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從病房出去，隨手拉了一個護士：“這個病房的人呢？”
“你vip4啊，今中午的時候去世了。”
“……”
尉赤手裏的東西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也沒來得及撿，轉身就朝著電梯的方向跑去。
他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車，上車後，給喬堯俞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尉赤和喬堯俞問了情況，從喬堯俞的口中得知了黃萍去世的消息。
尉赤問：“她怎麼樣？”
喬堯俞知道尉赤問的肯定是程嬈。
他看了一眼程嬈的方向，：“很受打擊。”
聽到這四個字，尉赤捏緊了手機。
程嬈之前經曆的已經夠多了，他實在想不到，再一次生離死別的打擊後，她的精神狀況會不會正常。
“你們在哪裏？”尉赤問。
喬堯俞：“在家裏，不過你今最好別來了。”
“讓她冷靜一下吧。”喬堯俞，“我和我爸會看著她，你放心。”
喬堯俞覺得，尉赤今過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程嬈現在情緒起伏大，遇到這種事情，安慰也是沒什麼作用的。
聽到喬堯俞這麼，尉赤隻能先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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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萍的葬禮在三後，火葬。
仍然下著雨。
程嬈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上別著孝牌，站在殯儀館的院內。
她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剪過頭發了，頭發長到了肩膀處。
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程嬈站在雨中，沒有撐傘，任憑雨滴落在身上。
空昏暗，殯儀館內一片寂靜。
尉赤來時，便看到她站在雨中。
尉赤也沒帶傘，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沒有撐傘的習慣。
尉赤脫下自己的外套，走到程嬈麵前，舉過頭頂，替她擋雨。
程嬈轉身看向尉赤，她的眼底噙著眼淚。
“別淋雨，會感冒。”尉赤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進去吧。”
“謝謝你。”程嬈動了動嘴唇，聲線有些僵硬。
“程嬈，你別跟我這麼客氣。”聽到她道謝，尉赤有些不適應。
他們兩個人之間，不應該如此生疏的。
………
黃萍的葬禮一切從簡，隻有一個基本的儀式。
火化結束後，骨灰盒被移送到了城北墓園，有專人負責下葬。
雨一直下。
程嬈在葬禮上表現得還算平靜，沒有歇斯底裏地大哭，隻是無聲地落淚。
尉赤剛才從殯儀館拿了傘，他站在程嬈身邊，替她撐著傘。
雨傘很，容下兩個人比較困難。
他盡可能地將傘朝著她那邊傾斜，自己的肩膀上已經濕得不像話。
黃萍的骨灰下葬後，程嬈走到墓碑前跪了下來，磕了四個頭。
尉赤站在她身邊，一直替她撐著傘。
葬禮結束後，尉赤終於開口和程嬈話。
“想哭就哭吧，我幫你擦眼淚。”
程嬈輕輕地搖了搖頭，仰起頭來看著空。
她仰頭的同時，眼眶裏的眼淚從眼梢滴落，一路流到了耳朵裏頭。
她凝著看了一會兒，掀了掀嘴唇：“真暗啊。”
“最近雨季，過了就會晴。”尉赤攬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冷，別感冒。”
程嬈難得沒有拒絕，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程嬈一路都閉著眼睛。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濕了，劉海則是完全濕的，貼在了額頭上。
這幾她應該是沒休息好，麵色也很不好。
尉赤幾次想和她話，但是都忍住了。
他這個人嘴笨，實在不會安慰人。
………
尉赤送程嬈回到了家裏。
進門之後，他輕車熟路地走到一樓的洗手間裏，給她拿了一塊兒幹毛巾擦頭發。
程嬈沒動靜，就在沙發上頭這麼坐著。
尉赤看到她這樣子，還是有些擔心。
“程嬈，別去想了，以後我陪著你。”尉赤。
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程嬈抬起頭來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