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世上唯一有能力先於廷尉處下令焚毀屍體的,就隻有謝沉檠一人。
他既燒了屍體,那麼就一定就那屍體上有什麼問題。
燒毀屍體恐怕就是不想讓人發現屍體上的秘密。
或者,是不想讓她看到。
可是他不想讓她看到的又是什麼呢……
會不會與之前的朱雀一案有關?
之前他一直極力阻止她追查朱雀案,現在又煞費苦心地隱藏真相。
她實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有意袒護凶手,還是真如弄苒所的,是為她所想。
想著,她的眼神愈加凝重。
再從廷尉處出來時,色已晚。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在那間屋子裏呆了一整。
但她並未就此回府,而是自朱雀橋起,沿淮水河畔順流而下,來到一開闊地界。
見四下無人,揚手放飛了一隻信鴿。
望著那信鴿逐漸消失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她才稍舒了口氣。
朱雀橋旁便是相府,所以放出消息不久,她便慢步朝相府踱去。
也並不是她不急,而是今日一下來她還水米未進,眼下胃裏實在疼得厲害。
扶了扶額,宿醉的後力再一次使得她頭中疼痛如攪。
加之胃裏愈加嚴重的燒灼,身心疲憊,可謂是雪上加霜無疑。
好不容易挨到回府,她緩緩推開房門,趁關門之際又借著門板稍休息片刻。
垂首,她忍下身體裏瘋狂襲來的痛楚。
突然,屋中的燭火亮起。
她一驚,忙轉身查看。
謝沉檠睜著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赫然坐在她的書案後。
穩住情緒,她理了理衣袖向前一步。
“如此晚了,謝大人何故在我房中。”
“等你”
他溫和地道,深色的瞳孔裏看不出任何波瀾。
這兩個字如同涉過青山綠水,輾轉許久才堪堪落到她的耳邊。
她微怔。
“等到了,那麼就請回吧。”
著便隻身向屋裏麵走去,想就此躲過他探尋的目光。
“阿扶今日去了廷尉處吧。”
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語氣極輕。
戛然止住腳步,她眼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的確,什麼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去過了”
“可有什麼發現嗎?”
他將目光又從她剛進屋的地方,慢慢挪到她的身上。
“我知道什麼,大人不是早就清楚。”
她始終背對著他。
“那你為何不來問我?”
他的語氣竟有幾分失落。
“不必,大人盡力隱瞞就是,不必有惻隱之心。”
他怎麼可能聽不出她語氣裏的疏離。
徐徐起身,繞到她的麵前。
她的目光低垂著,他月白色的衣袂忽闖入眼底。
“可我還是瞞不住你,所有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來問我,我定不欺你。”
“好”
她驀地抬起頭來盯住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那我問你我之間,究竟是敵是友呢?”
他靜靜望著她,欲言又止,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神情落寞。
良久,他開口。
“我們一定要如此對話嗎?”
她的眼波流轉,竟覺得他這句話的語氣裏藏著一絲委屈。
眉心不覺抽動,似乎有一種怪異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慢慢滋生。
她立即退開一步,一副冷淡的模樣。
“大人請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弟媳,色晚了就請回吧。”
“這樣?”
他嗬出一口氣,也慢慢退開。
半晌,他又重新整理情緒道。
“阿扶你今日還未吃過東西,我給你帶了些粥,剛剛一直捂著應該不會涼,你快去喝吧。”
順著他的眼神,她也望向書案邊,那裏的確放著一個食盒。
正當她晃神的時候,門吱呀一響,他也消失不見。
屋內在一瞬之間靜了下來。
然而,周遭的寂靜,卻讓她清晰地聞見,自她心房裏傳來的怦怦的心跳聲。
蹙眉,她下意識地輕按上胸口,可另一種酸澀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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