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躬著身走到徐墨卿麵前,叉手稟告:“夫郎爺,門房那裏傳來信兒,是外頭有位男郎要求見您。”
“可知是何人?”
“報是您昔日的伴讀。”
“慕秦?”徐墨卿露出笑容,到底還有他在惦念自己。
“快請他進來!”他興奮地衝進屋中更衣。
二柳被徐墨卿拋在原處,秋官忙代主子打發走他們。
少傾,慕秦就被廝兒引進桃夭館內。
這慕秦細腰彎眉,長眼指纖,膚如凝脂。慕辰性子耿直桀驁,慕秦卻溫良恭順。他著一襲沉香水粉對襟兒羅衫,內穿白娟底裙蓋過腳麵。珠翠未戴,稍抹胭擦粉。
秋生為他端來熱茶,笑問道:“秦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啦?”
慕秦站在桃夭館內環顧四周,遮麵輕笑,“怎麼?你家主子嫁了人家,就不認得我這個舊相識了?好歹我也是在九殿下帳下服侍了七八年的。”
“哎呦,秦郎這麼可是要折煞我。殿下知道你來高興的不得了!你先喝盞茶潤潤嗓子,童生在裏間兒伺候殿下更衣呢!”
“我又不是什麼要客,家常便衣怎還見不得了?”
秋生用手比了個把式,“我家主子忍不住又去練功啦!”
隻聽臥房裏先傳來童生的追喊聲:“殿下,瓔珞蘇還未綁好,您先別出去呀!”
徐墨卿已打開房門跑了出來,“秦郎!”他的眼睛彎成半月狀。
慕秦恭敬地道了萬福,“殿下,您可還好?”
“好!我一切都好。這一別有些時日未見到你,知道你來燕家探我,我真是高興。”徐墨卿掩蓋不住歡喜。
慕秦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對綠鬆石金耳墜,“我知你不好這些物件,但是我覺得它們好看還是忍不住要拿來獻給殿下。”
徐墨卿接過耳墜連連稱讚,又命秋生去廚房端來些新鮮果實與慕秦吃。
童生手持瓔珞蘇跑出來,見到慕秦先與他行了禮,後窘笑道:“秦郎你可是瞧見了?”他無奈地撇了撇嘴。
慕秦寬慰道:“童官也不是第一日伺候殿下了。”
畢,熱茶填滿,鮮果擺當,仆人離退,隻剩徐墨卿和慕秦二人在內閣裏敘舊。
“燕家少主待殿下可好?”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若是這樣,殿下在這燕公府裏過得還算舒坦?”
“較皇宮自然是舒坦些,少了許多繁文縟節,自上而下也敬我這個皇子。”
“殿下總算熬出頭,秦郎替殿下高興,終盼得苦盡甘來。”
慕秦忽然叩拜行禮,慌的徐墨卿直上前扶他起來。
“秦郎,快快請起。”徐墨卿紅潤了眼眸,“大婚以後,唯有你還惦念我。”
“殿下哪裏的話,一日為主,終身不忘。慕家這些年都是仰仗殿下,若不是殿下多方扶持,我慕氏寒門哪裏能有出頭之日。”
慕秦一席話令徐墨卿動容,“秦郎……”
“我家主母入到三公主門下,長姐也進了太醫院醫診。”慕秦真摯道。
“秦郎,你再與我這樣講下去就生分了!”徐墨卿忽然想到慕辰,“你的那位堂弟近來怎樣?”
“殿下可是慕辰那兒?”
“正是。”
慕秦似有所顧忌,停了片時,“我那堂弟為情所困,恨走京都遊曆山水去了。沒有一年半載怕是不能歸來。”
“哦?那辰郎倒是個烈性子。難不成他還在心係這燕家主母?”
慕秦壓低些聲音,“殿下可是知道這燕家主母的厲害了?”
“秦郎為何這樣?”徐墨卿倍感好奇。
“這燕家主母喜好男色不假,但從不濫情,與之相處過的男郎無不稱讚。我家堂弟也是被她所迷。”
徐墨卿又從慕秦口中陸續得知了些燕家主母的闈事。雖他與主母還未怎樣相處,但從燕澤銀和慕秦這裏聽到的這些已夠瞠目結舌。
這樣一位主母主導燕家,他不知燕家內裏到底是個什麼本色?好在,他隻覺自己是倚寄在燕府罷了。
自此,慕秦常來燕府走動,因他是徐墨卿的客,故誰人也不敢多加詢問。所以他和慕辰的關係還未被府中熟知。
三日後,燕歸晚從皇宮回來。燕澤銀掐算好日子,帶著石避走府外。燕歸晚沒有尋到人影,氣得她攜九鶯親自去府外尋找,終在城西一處花船上找到燕澤銀。那時他正與一眾媚豔男郎纏綿在一起吃酒刮言。
九鶯在馬背上一躍掠上花船,拉起燕澤銀就往外走,慌的石跟在後頭連滾帶爬。
燕歸晚見胞弟醉眼朦朧頹靡不振,一把將他從九鶯手中撈上馬背,快馬加鞭奔回燕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