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和櫻子相識是在七年前。
當時的張瑜的身份是仲裁執行者,隸屬於一支完全獨立於政體結構以外的“肅清部隊”。
他們的存在意義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出隱藏在世界各地的門徒和滅世主義者,然後像白細胞殺死細菌一樣……將他們完全清理掉。
起初張瑜和金原在李博安的帶領下各項任務完成的都很出色。
但是在一次斬首行動結束後,張瑜不但各項戰鬥數據都出現了嚴重下降,還經常會出現失神、自言自語等症狀。
於是李博安將櫻子介紹給了張瑜。
那時候的櫻子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心理醫生,在她眼裏,張瑜隻是一個在前線執行任務受到“心理創傷”的士兵,她並不知道張瑜的具體身份。
而張瑜……也僅僅認為櫻子是個漂亮的心理醫生。
……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張瑜的穿著打扮活像個來談生意的大老板,他的領結係的恨死,肩膀緊繃,皮鞋鋥亮,這身行頭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得體,但是……隻有穿戴者自己才清楚這麼穿有多麼的不舒服。
即使過去了很久,張瑜也依然記得與櫻子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無風的午後,大概是下午一點半的樣子。
櫻子的房子坐落於艾魯伯牧野區的鄉間小徑旁,比鄰著一座天然湖泊。
可能是姑娘對夏天的感受要比男人們“遲鈍”一些,總之……當張瑜這身打扮進入房間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是悶熱。
令人難耐……窒息的悶熱。
接待張瑜的是櫻子的助手,一個年邁的婆婆。
張瑜對櫻子個人的信息了解不多,但他卻知道一些與櫻子有關的人和事。
就比如這個年邁的婆婆……她是中心之帷災難後為數不多的高齡幸存者……那場災難奪走了她的家人,讓她變成了流浪者,還好她遇到了櫻子,這才有了現在給客人“端茶送水”的“工作”。
……
等待是漫長的。
張瑜雖然被放了長假,可他依然記掛著自己的戰友,記掛著金原的魯莽。
即便窗外的風景如畫,也很難讓他感受到平靜。
還好……櫻子並沒有讓張瑜等太久。
在客廳裏欠著身子坐了二十分鍾左右,櫻子從樓上走下來進入客廳。
初見櫻子的時候,張瑜居然還有些緊張……那是一種令他也感到十分莫名的緊張感……他不但差點打翻了水杯,還像見到上司一樣急忙站起身,就差敬禮了。
這一幕落在櫻子眼中時,櫻子先是一愣,跟著不禁掩嘴偷偷笑了一下。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不對勁,張瑜的臉微微紅了一下,而櫻子也一樣……她很少在自己的客人麵前失禮,尤其是這種“偷笑”更是讓她感到尷尬。
……
“請坐,不必拘謹。”
張瑜坐下來,這一次依然是欠著身子,不敢太過放肆。
他的這種緊張很快就被櫻子注意到。
於是櫻子道:“您可以放鬆一些,這樣有助於我們接下來的交流。”
放鬆……張瑜對這個詞很敏感……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舒適感……而
是一種非常糟糕的體驗。
放鬆……
是的。
“放鬆一點……不會有事的。”
這話聽著非常耳熟。
張瑜想起來了,他努力忘記的,或者可以回避的東西又被喚醒了。
……
那是一次任務結束後,張瑜、金原和其他五個戰友圍坐在一張雕飾非常華麗的餐桌前。
桌子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可是這些東西原本不是為了招待他們而準備的。
幾個小時前,坐在這裏的還都是滅世主義者的一些核心人員。
他們在這裏談笑風生,大快朵頤,一邊享用美食美酒,一邊附庸風雅的傾聽古典音樂演奏。
多麼體麵的場景啊。
起碼在張瑜他們破門而入前是如此。
可是現在,地麵上的血跡還沒有被完全的擦幹淨,空氣裏還混合著硝煙的味道。
張瑜嚐試著吃了一個扁嘴螺,但是那本應該鮮美的螺肉此刻卻如一顆苦膽……張瑜把螺肉吐了出來。
這舉動讓對麵而坐的戰友看到後,大家都笑起來。
“你應該吃點肉,那東西一般人根本就不會喜歡的。”對麵而坐的是個編號為A93的男人。
除了金原以外,所有人對於張瑜來說都是編號。
可是A93不同,比起編號,張瑜更喜歡叫他阿飛哥。
因為他受傷的時候總會喊出類似:“飛飛飛飛飛。”的聲音,然後一邊笑,一邊麵色凶狠的反擊。
“我們應該回去了。”張瑜沒有去碰盤子裏的肉,可能是因為他看到了那塊肉上有一個不規則的牙印的遠古……他能夠想象到有一個麵容醜陋的男人層用叉子將肉整個插起來然後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