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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14 重拾信念(八)(1 / 3)

麵對裝備人員匹配都遠勝己方人員的蘇然,格朗琴和桑多喀雅表情很苦澀。蘇晚霞見湘南這些人都被當成“俘虜”一般集中在一間屋子裏,周圍全都是全副武裝的私募雇傭兵,當時就有些不高興了。

“姑姑,你這是幹嘛呀?他們又沒拿我怎麼樣?”

蘇然沒理他,直接播放了一段錄音。

……

“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強行拖他下水!”聽聲音應該是格朗琴。

“拖他下水?不行的!他雖然是蘇澈的嫡長子,可他很早之前就被蘇家連同其母親一塊趕出去了,你真以為蘇澈會為了這麼個兒子付出那麼多代價?”反對格朗琴的聲音有些陌生。

“那你說怎麼辦?母親大人說了,我們最後的機會就在蘇家身上,如果我們自己爭取不到,就隻能等死。”格朗琴也很苦惱。

“哎……可是……我覺得不行,把我們的痛苦強加在一個無辜者身上,這件事怎麼說都不行。”那個陌生聲音態度很堅決。

可這時……另一個聲音出現了。

“那把痛苦強加給我們的人呢……他們又是因為什麼呢?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沒想過嗎?”是桑多喀雅。

陌生聲音沉默了一會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先騙騙他,看看他的反應,但不能真的就把異化細胞植入他的脊柱,這等於是在殺人。”

“在一個人和我們所有人之間做選擇?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桑多喀雅好像已經有些歇斯底裏的味道了。

麵對死亡,桑多喀雅放棄了最後的堅守。

格朗琴沒有再說話。

陌生人的聲音又說道:“生命如果真的可以這麼等價交換,那我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可那樣做,和把我們變成怪胎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你想複仇,你想保護你的兒子,我能理解……可你不要忘記了,喀雅,曾經也有人幫過我們……或許我們的未來本就應該是這樣的,讓所有罪惡就在我們這結束吧,放棄吧。”

哭泣聲,歎息聲。

再然後是推門離開的聲音。

……

蘇晚霞默默的聽完,原以為錄音到這裏就結束了,而且也沒有反映出什麼不好的訊號。

但緊跟著,蘇晚霞又聽到。

……

“我必須那麼做!你得幫我!”是桑多喀雅。

她明顯是在懇求她的丈夫。

“我死可以,但想想我們的孩子……他降生到這世上連一天都沒有走出過監禁區,我告訴天使藍的,草是綠的,地球上還有大海,有各種野生動物又有什麼用呢?琴,你得幫我!幫幫我們的孩子!”桑多喀雅幾乎是用哭腔說的。

格朗琴最終下了決心。

“我們得從長計議……但你放心,喀雅,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孩子,我絕不會讓他有事的,不過植入異化細胞這件事,你不要參與,由我自己一個人負責就好了。”

……

錄音到這裏結束了。

蘇晚霞表情複雜至極,而房間裏坐著的格朗琴和桑多喀雅都低著頭,不敢說話,他們臉上有內疚,但更多的痛苦和無奈。

森悅沉默無言,她看了看蘇晚霞,又看向蘇然道:“你們準備對我們做什麼?直接集中起來銷毀掉嗎?”

蘇然沒回答,而是看向蘇晚霞,似乎是準備把決定權交給蘇晚霞。

蘇晚霞懂蘇然的意思。

房間裏此時聚集著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部分都是孩子。

他們的年齡最小的還在哥哥姐姐的懷抱裏,最大的也不過是少年模樣。這些孩子都穿著僧侶的衣服,光著頭,感覺起來像是一群小和尚,但實際上……他們沒有頭發是因為他們長期接受化學藥物的治療的緣故。

異化的細胞就像擴散失控的癌症細胞已經正在一步步蠶食著他們的身體和意誌,化學藥物治療隻能減緩,無法根治。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蘇晚霞走到格朗琴麵前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格朗琴是個身高一米九五的典型藏族漢子,身材原本很魁梧,但經年累月的煎熬與折磨讓他也變成了一個幹瘦的可憐人。

麵對蘇晚霞的質問,格朗琴沒有躲閃,他坦然道:“我確實做了決定,想過用最極端的辦法保護我的家人……但異化增生細胞的感染性極低,不是說植入一個人的體內就能隨便將一個人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怪物的……還需要很小心的培植,所以……你要殺我的話,我無話可說,但我的妻子隻是有這個想法而已,她不是實施者,我的孩子更不知情,所以,請求你不要傷害他們。”

蘇晚霞眉頭微皺,隨後輕聲一歎:“我稍微懂一點法律常識,按照我國刑法總則的規定,罪刑法定原則是基礎,而罪刑法定不能去約束和製裁一個隻有罪惡想法卻沒有實施的人,也就是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你還沒來得及,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也不會殺了你,因為在聽到這些對話之前,我的想法是盡我所能去幫你們,但看來……你們已經有自己的自救方式了。”

蘇晚霞的話讓格朗琴羞愧難當,桑多喀雅見丈夫這般表情,立即起身道:“是我!是我說要這麼做的!與他無關!如果我沒有提的話,如果我沒有拿我們的孩子威脅他的話,他不會這麼做的!所以,請您不要責怪他!一切罪過,都是我一人承擔!”

蘇晚霞沒說話,他退後一步,用一種帶有憐憫的冰冷目光審視著眼前這群人。

聽蘇澈說起過,他們並不是真正的無辜者,隻是一群渴望活著,但被欺騙了的可憐人……從他們的行為總結,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其他人似乎看懂了蘇晚霞的眼神,他們紛紛起身怒聲指責格朗琴的無恥。

唯有一人默默的坐在人群中一言不發。

蘇然告訴蘇晚霞,那個人就是阻止格朗琴和桑多喀雅對蘇晚霞行不軌之事的那個聲音的主人。

他應該是這裏的醫生,因為他穿著白大褂,胸前衣兜裏還裝著筆和記事本。

“格朗琴!你這個混蛋!你當初不是告訴我們!要我們認命的嗎?讓我們不要出去,即使死,也要死在這裏!怎麼你這家夥卻為了自己孩子能活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來!你還讓我們怎麼聽你胡說八道!”聲音最大的是個老者,他指著格朗琴的鼻子氣的渾身發抖。

格朗琴默不作聲,他沒有去看蘇晚霞的眼神,也沒有回答老者的質問,就這麼默默的承受著。

桑多喀雅當然會護著自己的丈夫,她把他藏在身後怒聲道:“你們呢!你們又如何呢?你們這些人裏有很多根本就不是絕症!隻不過是想著青春永駐,或者再多活兩年!現在好了,自己做錯了事不敢承擔後果,我們為你們提供服務,你們卻反過來指責我們?!一群混蛋!混蛋!”

蘇然看著可笑,她輕蔑道:“你幫不了他們,這泥潭惡臭難抑,你如果真的跳進去了,怕是要連骨頭渣都被吞幹淨了。”

蘇晚霞默不作聲。

爭吵在繼續,蘇晚霞和蘇然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他們隻是冷眼旁觀,蘇晚霞是感覺心灰意冷,而蘇然是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些人值得同情。

直到,湘南帶著兩個孩子走過來對蘇晚霞說道:“大哥哥……我知道我們做錯了事……做錯事,都必須要付出代價,我願意為我做錯的事情負責……但是大哥哥……他們倆,他們出生的時候就攜帶著這種東西,將來可能活不過十歲就會變成怪物……所以……求求你,求求你盡你所能幫幫他們。”

湘南的話任誰聽了都會為之動容,更何況蘇晚霞本就沒有真的打算放棄他們。

隻不過蘇然仍舊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她沒等蘇晚霞開口表態就先蹲下身問看著湘南問道:“你當初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湘南不願意說。

蘇然沒那麼多耐心一點點去開啟她的內心,便直截了當的說道:“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故事,我就幫他們,當然,你可千萬別撒謊,姐姐最討厭撒謊的人了。”

一旁的蘇晚霞冷汗都下來了,心說這都什麼輩兒啊,叫我哥哥又喊你姐姐的,您這做大人的能不能正經點。

蘇然卻不以為然。

湘南眼中噙著淚,她沉默了一會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可不可以……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去,到那邊我就告訴你。”

蘇然點點頭:“好啊,反正這邊也挺吵的。”說完蘇然站起身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並叮囑道:“讓他們吵吵就行了,別讓他們真的動起手來。”

“是。”

……

找了間幹淨利索的房間,蘇然和蘇晚霞都在,湘南走哪都帶著那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和她是什麼關係。

蘇然問道:“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看起來不像啊?”

湘南搖搖頭:“他們姐弟倆,大的叫霄霄,小的木木,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們的父母去世前對我很好,所以我一直把他們倆當做親妹妹和親弟弟來看待。”

“哦,所以說,你覺得你對不起他們,就要把他們當做包袱丟給我們咯?”蘇然突然笑容一邊,說出了一句任誰都沒有想到的話語。

湘南臉色一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然的話。

蘇晚霞更是在一旁驚訝不已,他試圖說點什麼,但還沒有開口,就見蘇然衝他一擺手道:“你先別說話,我和她還沒聊完呢。”

湘南眼睛紅了,拳頭攥得緊緊的。

“說吧,你自己是怎麼回事?你父母是誰?”

湘南不說話,大概是被蘇然那具“無情”的回答給震懾到了。

蘇然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她雖然也沒做過壞事,卻從不做無謂的好事。就像現在這樣,蘇晚霞想著不能見死不救,可蘇然卻一點想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