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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下)(1 / 3)

他們幾人的相貌、人生經曆、說過的話,乃至小時候的行為,都會被妖魔化,罪犯化。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什麼日子,某個愛國者、蒙亞忠臣,還會打造一套惟妙惟肖的銅像石雕,讓他們跪在文登巴特死難民眾的紀念碑前,永生永世,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事實?真理?呸!在蒙亞,哪有什麼事實,哪有什麼真理,官老爺的話即為事實,皇帝陛下的思想,即為真理。

若是朋友之間,親人之間,受了委屈,唐方會去澄清,會去為自己開脫。但……麵對言論封鎖、媒體管製下的蒙亞,如今的他,僅僅是勢單力孤的一小股叛軍,還沒壯大到足以左右蒙亞時局的地步。

因此,對於政府的洗腦式愛國教育、政治宣傳,他根本就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他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成熟到足以理智的對待一切事情,同所有年輕人一樣,他也會任性,也會倔強,也會叛逆。既然政府立誌將他塑造成一個不惜動用核武屠殺數百萬人,毫無人性可言的惡魔、儈子手,屠夫,那他還猶豫什麼?

你們不是說我動用核武嗎?好,我就用了,真的用了,還炸死雷克托8成貴族,及大批政府要員,怎麼著吧?

我就是一個屠夫,專門屠殺權貴的屠夫!

隻有看著昆汀島淪為火海,看著羅傑、昆娜這些人下地獄,那顆在文登巴特受難民眾們撕心裂肺的哭泣下隱隱作痛的心,才會感覺舒服一些。

他不是神,做不到讓時間倒流,更無法從死神手裏奪回那些人的生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報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為他們,也為自己!

唐林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醒來後的頭一戰,就是用聚變彈頭將那些隻在電視中見過,整天這會,那會,這剪彩,那奠基的政府高官與貴族們送下地獄,這樣的事情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哪怕已經回到醫療運輸機,全身的血液兀自獵獵燃燒,臉燙的不行。

被蘭納軍事學院錄取後,他一心要當將軍,率領一支鐵血艦隊馳騁疆場,縱橫星河。然而,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將軍?區區一個平民,想從基層軍官一路晉升成為將軍,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在成為法拉第的“小白鼠”後,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憧憬都變成了奢侈品。唐林覺得在這些貴族麵前,自己與牲畜無異,死,是早晚的事情。

可誰能想到,大哥回來了,並成功將他從深淵裏拉上岸。如今的他,同樣想當一名將軍,同樣想有一支艦隊。不過,不是為蒙亞開疆拓土的艦隊,也不是為皇帝陛下盡忠的將軍。而是要埋葬這個國家,摧毀斯圖爾特王朝的將軍。

他跟白浩、羅伊不一樣。白浩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他隻想為孿生哥哥白飛報仇,殺盡一切可恨的貴族,支撐他走下去的是“恨”。而羅伊,單純的要做一位英雄,拯救所有受苦的人,保護弱者,相比白浩,羅伊骨子裏有一種對生命的“愛”。

至於他唐林,跟二人不一樣,他隻是單純的想貫徹自己的人生目標,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去戰鬥,去燃燒鬥誌,永不言棄。

想起大哥的評價,他覺得很對。白浩,就像一個行走在黑暗荒野,卻有著一顆渴望光明之心的惡魔獵手,他憎恨黑暗,詛咒人世間所有醜惡。

羅伊,一個單純的孩子,想成為正義的夥伴,卻又在善與惡,對與錯這個漩渦裏苦苦掙紮的可憐少年。在他心裏,英雄代表著光明,有暖人心懷,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有熠熠而輝,金光閃耀的背影。然而,他的右臂,卻是一隻惡魔之手。

至於他,說好聽點,為理想奮鬥的熱血青年。說難聽點,就是一個認為可以靠著努力,靠著一腔執著與倔強,便能實現人生價值的愣頭青。

的確,正如大哥所說,這次對政府的報複,燃沸了他渾身的血液。做為一個男人,便該如此,為了自己認為對的去戰鬥。他不想當什麼英雄,也不願做暗夜行者,他隻想成為一名勇者,有一顆無畏之心,敢於對一切自認為不對的事情大聲說“不”。

炸毀昆汀島海灣軍事基地的是唐林,直接對蘇拉威亞宮實施聚變打擊的是唐方。克蕾雅沒能下去手,第二顆核彈是她身邊那名ghost丟下去的。

見識過文登巴特的慘狀,聽著那些幸存者痛不欲生的哭號,她對雷克托政府的恨,幾乎融入血液,浸透骨髓。可是,當C-20A的低頻標記激光發射器啟動,引導進程待命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去手。

麵對士兵、麵對軍隊,她能夠下得去手,但……麵對那些手無寸鐵的貴婦、小姐們,她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她固執的認為,殺掉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屬於罪孽,同政府摧毀文登巴特的性質一樣,太過殘忍。

“唐方,咱們這樣做對嗎?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昆汀島上可不光有羅傑、沃特斯等人,還有一些貴族家眷,無辜侍者……”克蕾雅神色黯然地抬頭看了唐方一眼:“冤冤相報,以殺止殺,這樣做,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