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帆嘴角盡是冷嘲。
“我懶得跟你廢話。”
舒默涵在聽說真的要做手術的時候，還有些愣怔。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覺得珍貴，失明了這麼久，說不渴望光明是假的。
當她真的躺在手術室的時候，才恍然。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也沒有特別惶恐。
她不矯情，甚至還有些自私，盡管隻有一個多月的壽命，她也希望能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手術很快，等她在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明晃晃的天花板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她的眼睛被蒙著，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這已經足夠讓她驚喜了。
再次睜眼看到這個世界，心裏的雀躍似乎要被撐破了一樣。
她歡喜的去看外麵的世界，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對這一切都很好奇。
歡喜過後才嘖嘖讚歎，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之前一直固步自封，將自己沉浸在情情愛愛了，辜負了四時之景物，實在是很得不償失的事。
不過幸好，她還有時間，就算時間不多。
陽光從指縫中裏透出來，再也沒有上次的柔和，甚至還帶著些冷意。
她卻煞風景的想，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她偏愛雪，喜歡這個世界變成一片雪白，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純淨的。
卻在轉身的時候，莫名看到了一個躲起來的身影，臉上的笑無端就變淡了。
其實最近她也隱隱有些感覺，可能安思辰一直都在她附近。
不過那時候她不願意多想，眼不見心不煩，她什麼都看不見，就算是真的，也樂意當瞎子。
可現在她能看見了，若是在視而不見，好像也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她歎了口氣。
不是很能明白為什麼她在鬼門關走過一趟之後，安思辰對自己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真的受傷深重的話，怕是要再次陷進去。
說什麼愛，她自己都不敢信了，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也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了。
“出來吧。”
舒默涵說道，不管怎麼樣，話還是應該說清楚的。
死過一次的人，對一些事都會豁達很多，那些什麼愛啊恨啊，格局太小，無所謂了。
安思辰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邁出了一步。
他不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甚至可以說還很私心的希望她能夠發現自己的存在。
可是當真出來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眼睛，好點了嗎？”
幹巴巴的開場，讓安思辰有些氣餒。
舒默涵倒是毫無芥蒂的笑了笑：“很好，失而複得。”
後麵的四個字讓安思辰心中一緊，是啊，失而複得是多麼美好的四個字，隻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那就好。”
這句話就略顯欣慰了很多，他終於是能夠對過去的事彌補一點，可心裏卻越發沉重了。
“我馬上要和雲帆去法國了，你也不用在跟著我了。”
盡管已經預料到她想說什麼，可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一陣刺痛。
他不過就是想看看而已，哪怕就是以旁觀者的角度。
可這樣的話他根本沒辦法說出口。
“這樣也好。”
最終他苦笑的說道，畢竟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城市，他沒能給她的，不能再蠻橫的剝奪了別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