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謝隊退役了，我覺得都是因為我，我不夠努力，我不夠拚命，所以這些事情才會發生。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要不是因為我不夠強……”
李荔邊邊自斟自飲，眨幾下眼的功夫，一滿杯啤酒直接倒下了肚。
很多念頭，他從來沒和別人透露過，今卻不知道為何，一股腦地想要出來。
大概是因為，酒精會放大人的情緒吧。
“你先等會！”
李櫟伸手，既攔住他的話頭，又攔住他灌自己酒的行為，“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隻是謝隊的替補吧？一共也沒撈到多少出場機會……”
他到這，一臉的困惑，“比賽輸了，怎樣算也不是你這個新人的錯啊。你瞎擔什麼責任啊？”
“謝隊也是這麼的，”李荔又喝了口酒，“但我當時根本聽不進去，過後好久，都沒法不這麼想。”
在好長一段時間裏，李荔被“後悔”的情緒鑽心噬骨，怎樣都無法擺脫。
他為什麼那麼沉迷於追劇（當然除了有些劇本身很好看的原因之外），因為隻有在追劇的時候，他才能暫時逃避過去的回憶，完全放空大腦，得到真正的放鬆。
而李櫟麵臨的情況比他還要殘忍。
畢竟當年輸給韓國隊的時候，雙方的實力較為懸殊，沒什麼事後僥幸的餘地，但李櫟不同。青鋒輸給狼，輸得實在太接近了。
就因為勝利貌似唾手可得，卻最終失之交臂，當事人才容易魔怔。
競技場上的人，最誅心的念頭就是“如果當初”，對於每一個未曾全力以赴的人而言，所有勝利都是僥幸的死裏逃生，所有失敗都是應該得到的報應。
“謝隊退役那，和我談了一次話，我現在把他跟我的話，給你講一遍，”李荔斜睨他一眼，“我隻講一遍，聽不聽在你。”
“他，‘那場比賽輸了，你心裏一直過不去，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不甘心唄！不服氣唄！我告訴你，你犯不著這麼想，咱輸的壓根不是一星半點！咱輸大發了’！”李荔喝的都有些大舌頭了，但出來的話依舊刺耳。
李櫟猛然看向他。
“我今也是這個話，如果實力真到位了，就不可能有什麼‘差一點’！戰場上差的每一點，都是場下格外大的差距！你用不著糾結那種僥幸，這次青鋒輸了，是應當應份的，青鋒的實力就是比不過狼！”李荔顯然有些喝開了，機關槍似的突突了一大串。
“你欠的不是努力，而是累積。我跟你實話吧，”話已至此，李荔把心一橫，直道，“那場比賽即便是我上，也不可能打得更好了。”
當著別人的麵承認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這對李荔而言，是件非常要命的事，但為了能盡量打破李櫟思維的“魔障”，讓他不要再糾結，放過他自己，李荔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他知道，後悔這種情緒，隻會讓人深陷漩渦之中，久而久之，便會消磨鬥誌。
李櫟點頭，又搖頭。
“我知道，可是……”
“什麼叫你知道！”
李荔豎眉，“你知道你還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單就那場比賽而言，你已經發揮的比我……和我差不多了！就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