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狗子怕石頭說得太含糊,蕭瓊枝聽不明白,還特意替石頭解釋:“上個月催皇糧時,我舅舅家交不出來,我娘就偷偷趁夜背了一筐米,送給舅舅家。”
“後來被我爹發現,把我娘給打頓死的,躺床上好些天下不了地,所以,那陣子,她才一直沒來你家玩。”石頭有樣學樣,替狗子解釋。
可真是一對活寶,全然不懂什麼叫“家醜不得外揚。”。
蕭瓊枝聽著可樂,又問:“那你們家還有幹柴嗎?”
“本來早就沒有了,可我娘會順呀,最近她這家順點,那家順點,加起來也挺多的,起碼還能燒個十天半月。”石頭說起這事就得意,畢竟蕭瓊枝家明天就得劈籃子、背簍、籮筐來當柴燒了。
好吧,一個才被打得躺床上好些天下不了地的人,就能有精力和膽子去別人家偷柴,這也算本事了。
蕭瓊枝挑起眉頭,追問石頭:“那你娘,有沒有順我家的柴?”
石頭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肯定順了!你別聽她時常說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鬼話,她在我們麵前,才不是這麼說的呢,她會說,‘連窩邊草都不懂吃的兔子,一般都是蠢死的。’!”
呃,這個說法還怪有道理的,果然賊有賊道。
不過,狗子和石頭,攤上這樣的娘,居然沒長歪,也是個奇跡。
蕭瓊枝內心挺感慨的,沒再多問,隻在心裏,盼著老天不要再下雨,早點出太陽,免得更多的人,為沒柴做飯而發愁。
到第二天,一大早,天居然放晴了。
周大智起得早,砍了個用舊的背簍,作為今日早炊的柴,然後,不等楚芸娘做好早飯,就大步上山,砍回來一擔細細的枯樹枝,攤到屋頂上,頂太陽曝曬。
蕭瓊枝這時已經起來,正在廚房裏看楚芸娘做菜。
周家村是很落後的小山村,家家戶戶都窮,根本沒人有錢買可口的油、鹽、醬、醋之類調味品。
用的油,多半是從豬皮或者豬下水裏,煉出來的,不僅特別油膩,還透著一股子油毛屎臭味或者豬糞臭味。
用的鹽,是直接從礦山裏挖出來的、大顆大顆形狀不規則的顆粒鹽,沒經提煉加工,味鹹而澀。
至於醬、醋之類,完全沒有,薑和蔥,家裏倒是有種,不過,薑因為最近雨水多,基本在地裏爛掉了,隻有蔥,比較好生長,有不少。
早餐,楚芸娘做的菜,是肉末絲瓜。
裏麵用的肉末,是從家裏僅剩一小塊臘肉上,切下來三個指甲蓋大小的一片肉,砍碎而成,聊勝於無。
盡管楚芸娘,不止一次地告訴蕭瓊枝,她曾經在大戶人家,做過一等廚娘,可基於上麵所述情況,導致她做出來的菜,其實並不好吃。
蕭瓊枝初來乍到時,基本每頓都食難下咽。
現在,曆時三個多月,雖然漸漸習慣,卻一直在心裏,萌生著要改善生活的計劃。
吃早餐時,她正準備將自己的計劃,講給周大智與楚芸娘聽,院子外麵,突然傳來了西鄰周有種,很焦灼的聲音:“大智哥,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