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剛出生時,曾祖父就去世了。
所以現在,她看到坐在門檻抽煙的曾祖父,心情有些複雜。
是煙,這年頭連飯都吃不上,又哪有煙呢。無外乎,就是幾垛黃草根,連著紙卷起來燒著放在鼻尖,過過癮。
“曾……”
墨白及時收住到嘴邊的稱呼,頓了頓,“爺爺。我馬上就去外麵挖野菜……”
“坐下。”墨西示意墨白坐在身邊,“涼子。爺爺對不住恁大,也對不住恁娘……”
墨西並不知道,這墨涼與墨家沒有血緣。
他布滿老繭的手,哆哆嗦嗦從兜裏取出半張餅,“今兒個冷,咱爺倆就坐在這兒曬曬陽光。別去了,爺爺這裏還剩下餅……”
墨白即使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但渣奶曾提過。
看到這張餅,墨白就想起在海城區葉修得那些話,那渣奶為了填飽肚子,賣了自己的養女。
她實在沒有胃口,搖了搖頭,“爺爺。您吃吧,我不餓。”
“怎麼會不餓呢?
墨西眼角浸著淚,他倒是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爺爺知道,你昨兒個在劉三那裏受了委屈……”
“爺爺。”墨白衝著墨西笑了笑,“我沒事的。昨海城基地的顧師救了我……”
“真是萬幸啊。”
墨西悄悄地收起淚水,拍了拍墨白的手,“爺爺給你個東西,以後留著防身用。”
著,又從兜裏取出一枚魚形吊墜,掛在了墨白的脖子上,“涼子。這可是你太爺爺那裏傳來的,上陣殺敵,擋了不少血災。”
“謝謝爺爺。”
墨白還是把餅還給了墨西,“這餅,您還是留著自個吃吧。娘讓我挖野菜,待會兒她若是回來,見我坐在這裏,一準兒又要罵了。”
韓翠花的火辣脾氣,眠崖村皆知。
墨西點點頭,“路上注意安全。下黑前,就快回來。”
“好嘞。”
墨白扛著鐮刀,經過村子裏其他戶人家。
這年頭,村民因為沒錢買棺材,死了人就拿著幹草蓋上,而沒有幹草的,就直接晾在那裏。
她低著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魚形玉墜,再一抬頭,麵前的空間,發生了改變。
墨白原本在眠崖村通往北山的那段泥濘路上,現在忽然置身在一片綠油油的麥田地,不遠處還有一汪靈泉,正當她震驚於麵前的此景時,一輛冒著煙的東方紅拖拉機呼嘯而至。
從拖拉機上,跳下一隻很可愛的粉貓。
墨白見過貓,可沒見過粉色的。
她想,也許是哪個大戶家裏,用染料給它塗抹的。
這貓也看著她,不多會兒,幻成了人形,是一個五六歲左右的粉頭發的女孩,很漂亮。
一開口,就直呼她的名字:“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