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在長河中前行，有順風時，船帆鼓起快一些，無順風時，船帆收起順流而下。
沐如意興衝衝地撩開船艙的簾子，正在閉目入定的陳安之睜開眼。
沐如意挑眉道：“教我。”
陳安之道：“什麼？”
沐如意食指中指並起，學著陳安之的動作在空中揮了一下，口中發出咻的聲音，然後道：“就這個。”
陳安之神色複雜，歎了口氣，苦澀笑道：“你的是這個吧。”
他並起雙指，用體內僅剩的一點靈氣，在指尖擰出一柄精致的靈氣劍，手腕輕抖，一抹銀線瞬間掠出船艙。
沐如意眼睛發光，用力點頭，“就這個，我要學這個。”
“可以。”陳安之站起身，挑開簾子走出船艙。
沐如意隨著走出來，連兩聲謝謝。
陳安之問道：“為什麼兩聲？”
沐如意手掌搭在腦後，輕笑道：“無以為報，隻有兩次道謝了。”
兩人走到了渡船前方，陳安之歎了口氣，道：“閉上眼，試著將靈氣彙聚到指尖，在心中勾勒出劍的模樣。”
沐如意毫不猶豫地閉上眼，按著陳安之的照做，感受到體內的靈氣在四處流轉，她試著牽引著靈氣聚集湧向指尖。
陳安之繼續道：“靈氣外放，化魄境的修士皆能掌握，靈氣劍最難得是，該如何把劍意融入其中，使其不再是簡單的靈氣禦劍。”
“當然，這其中頗有玄妙，你第一次運轉靈氣，自然有些困難，但·····”
陳安之耐心地解釋著。
卻看到沐如意秀手向前一揮，咻的一聲，一道銀光瞬間紮進河中，接著前方便響起轟的聲響。
河水被靈氣砸中翻起宛若瀑布般的水簾，然後在陳安之的視線中，落了下來。
被河水淋了滿身的兩人一時無言，相識站立著。
陳安之伸出手抹了把臉上的河水，抿著嘴。
沐如意歪了歪腦袋，眨眨眼，帶著不好意思的笑。
所以，我才不怎麼喜歡才。
陳安之心中如此想著。
“大約還要一，我們就能到紅欄鎮了。”沐如意用靈氣蒸幹身上濕漉漉的衣物，笑著道。
陳安之揚起手臂，灌了口酒，然後遞給少女道：“暖暖身子？”
沐如意略作猶豫後，伸手接過去，這次倒沒有大口喝，隻是輕輕拖著葫蘆底部，微微抬起，抿了一口。
她皺了皺眉，倒沒有如第一次喝酒那般，想要吐出來。
————
這一日，沉寂整整一年的中土豫州，被一則消息驚動了。
“遠山宗大試開始了。”
中土豫州王朝林立，宗派繁多，才更是數不勝數。
而作為中土豫州執牛耳的門派——遠山宗，其參加大試的無一不是才中的佼佼者。
況且遠山宗大試麵向下門派廣發請帖，在大試結束後，有其他門派的弟子可上台請教一二，也都是各國各宗門全力培養的內門核心弟子。
遠山宗大試，某種意義上已經不僅僅是單純宗內比試，換句話，在大試最後幾日，將會有各種賦異稟的奇才登場，隻要沒有半途殞命，這些人終將會成為一方巨擘。
所以，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市井街坊，無一不在關注著這場大試。
甚至因此而衍生出一些地下賭莊。
夜幕緩緩拉開，微弱晨光落下。
一方寬闊的石製平台，有四把長劍立於四角設下防禦，由境界頗深的弟子們維持著，確保戰鬥時的劍氣不會波及到石台之外。
吃罷早飯，第十九樓眾弟子來到巨大的看台之上，一眼望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氣鼎盛，可見這盛事之興旺。
比試石台北邊坐落著一處較為空曠的區域，有一座浮在空中的白玉台，是十九樓首座的位置。
洛月桐四處瞄了一眼，麵上難免帶著些憂色，再看往第一樓弟子所在的區域，白師兄也在四下觀望，滿臉著急。
作為兩座樓最受期待的弟子，居然同時缺席了大試，怎能叫人不擔憂。
不過好在這二人並不在‘登樓試’的名單中，所以這眾人才能夠坐在這裏觀看大試，而不是翻覆地去尋他們。
“鐺~”
一聲沉重的鍾鼎聲傳來，回蕩在山間水間和茫茫雲霧中，令所有人心神為之一振，隨著一道身影緩緩走進石台，周邊的喧囂聲也漸漸安靜下來，視線齊刷刷的落在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