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是冤枉的啊!臣再怎麼樣哪裏敢在龍舫上麵動手腳啊!臣的表弟是在水泊司做司長,但他也顧不上方方麵麵,一個工匠的疏忽難道皇上認為是我齊家故意害皇上的嗎?皇上,你把我齊家的忠心擱置在何處啊!”
齊將軍陡然哭天搶地地大喊著,一雙虎目突然淌下兩行淚水,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安凝雪在坐的腿酸,她聽到這裏,不由站了起來,隻冷笑了一聲,反而轉身要往外走去。
“貴人怎麼不看了?”方徳小聲地問,眼中還瞟著窗口,神情緊張。
安凝雪隻回頭,看了一眼朦朧的屏風,聽見外麵的爭吵聲,隻覺得心中疲倦。
“宴火不會懲罰威霆將軍,現在還不到時候,有什麼好看的?”她轉身,毫不留戀地踏入了黑暗的過道中。
方徳歎息了一聲,急忙往前跑去領路,等離了暗室,方徳才惋惜般地說:“貴人和皇後娘娘一樣聰明,可惜了……”
安凝雪抬眸,一雙被黑暗隱藏的眼睛盯著方徳佝僂的背影,不明白他這可惜是在何處?是可惜皇後娘娘被賜死了,她會落得個和先前一樣的下場,還是可惜她這般聰明,終究是不討喜的?
回到安寧苑,外麵的狂風暴雨都被阻擋了,她半倚在美人榻上,享受著這死一般的寧靜,而她的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重生,爭寵,她得到了宴火的寵愛,這一切都是前世她所求不來的,為何她心中卻是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仇恨了呢?
她閉上眼,對著窗外的綠影愣愣地流下眼淚,一下下衝擊著鬱結在她心中的堵塞,那些恨,那些愛,早已結成了厚厚的繭子,壓製著她的呼吸,在她心中瘋狂地漫茲長著。
“雪兒,你怎麼哭了?都是朕無能,是朕不好!你別哭了!”
陡然,一雙手笨拙地抹掉了她的眼淚,將她摟在懷裏。宴火慌慌張張地道歉著,眼神一片慌亂,先前想好的說辭早忘了。
這一刻,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安凝雪立即止住了淚水,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但她眼睛發紅,睫毛一顫一顫的,還掛著淚水,這副模樣反而讓宴火心生憐惜。
“對不起,雪兒,我罰了慧妃,隻降了齊貴妃的品級。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朕都會替你討回來的……”
宴火小心翼翼地窺探著她的神情,在說到對齊貴妃的懲罰時,他低下了腦袋,神情愧疚極了。
安凝雪倒是吃了一驚,她倒是極清楚宴火的性格,他腹黑隱忍,善謀略,當初為了得到她沈家的助力可是忍了她幾十年,硬生生地將她耗在了宮中,最後才將她賜死。
這還真是難為了他!
安凝雪冷笑,笑容淡去,她瞌了眼,聲音裏滿是疲倦,“就這樣吧。”
卻是一句話都不想和宴火多說了。
“朕……我……現在還不是時候,若是這個時候處置了齊貴妃,威霆將軍絕對會心生不滿,帶人和朕在朝廷作對,外戚專大,朕不會除掉一個沈家,就讓一個齊家這樣囂張!”
宴火看著安凝雪失望的神色,心中慌張了起來,不由握緊了安凝雪的手腕,他覺得自己懷中這個人似乎馬上要消失一樣,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慌感讓他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