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的酒樓上,沈弈顯然是看到了方才的情形。
看到那馬車裏的人,把手伸出來叫君涼幫忙買東西地場景。
看到沿街的眾人,向著君涼扔隨身東西的情形。
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人伸出腦袋對著君涼大喊大叫的情形。
那看不到的時候呢?
就算小杏子不說,京城裏的風言風語總是可以無形之中殺人的。
他知道,顧荼每日都會回到君涼的宮中的。
他知道,顧荼近來無論去哪裏,身邊都要跟著君涼的……
明明是自己促成的,他如今這般生氣卻是從何而來。
在顧荼麵前,他從來都是一副流連花叢,片葉沾身的模樣。
那丫頭,自己師兄出來這麼久了,都不寫一封書信來麼?
這才想起,她又如何聯係自己。
是啊,沈弈,沈大學士,不是跟著自己的師傅雲遊去了麼?
小杏子察覺到了沈弈的低氣壓:“主子,你沒事吧。”
沈主子這又是何必呢?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場景,當初又何必給兩個人讓位?
“無事。”沈弈勾起一抹苦笑,“近來你家主子有什麼消息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小杏子道了句“是”。
“老樣子,不許在她麵前提起我便是。”沈弈目光一凜,清絕豔豔。
……
好不容易從剛才的街中走了出來,顧荼這才鬆了一口氣。
“再也不帶你出來招搖過市了。”顧荼總結經驗道。
“……”君涼沒有做聲。
“前邊不久應該是京郊了吧。”顧荼撩起馬車簾看著外邊。
真是一副“我言秋日勝春朝”的大好圖景。
“風朗氣清,惠風和暢”,除去了夏日的悶熱,秋天倒是一個十分適合踏青的季節。
不遠處,不少農人正在田間忙碌著。
顧荼十分憂慮地盯了盯君涼:“待會兒要不要蒙個麵去……”
要是摘了什麼瓜果什麼的,隨手一扔……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人命關天。
君涼滿臉黑線地說:“臣下次也決計不會跟來了。”
顧荼遞給他隨身的手帕:“給,拿這個遮一遮吧。”
君涼半信半疑地接過顧荼手中的手帕。
係在臉上的時候,還能聞到上邊的味道。
卻出奇的不是什麼胭脂水粉的香味,而是瓜果的清香。
顧荼見君涼正停下來審視什麼,開口道:“發生什麼事了?”
留在宮外,那可就是叔父的勢力範圍了。
君涼係著她的手帕,挑了挑眉:“這手帕……”
“手帕怎麼了……”顧荼摸了摸腦袋,“不就是尋常的手帕,被我拿出來擦擦水果上的灰塵……”
君涼不是常年泡在軍營麼?對這手帕還有研究?
君涼臉上的黑線冒了冒,“怪不得……”
顧荼這才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那自然是我天生麗質,絲毫不必為塗脂抹粉的事情操心了。”
君涼還是頭一次見姑娘家如此自誇的。
顧荼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正在一旁小憩的老伯麵前。
“老伯,今日我們來搭把手吧?”顧荼蹲下身來。
老伯擦了擦額上的汗,看著麵前這幾個人。
雖是穿著便服,但尤其是旁邊這位身量高一些的,怎麼看怎麼像貴家公子。
“能行麼?”老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