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軍營。
屋外的涼風吹著分外醒神,被燭火掩映的略顯紅潤的麵色在風的吹拂下逐漸平靜。
君涼歎了一口氣,望著即將變圓的明月,心情卻稍顯複雜。
罷了罷了,不如去一飲痛快。
甫一轉過主帥營帳,便遇上了前來約酒的任子許。
“好巧好巧,小涼涼。”任子許提溜著酒壇,衝著他比一比。
“巧什麼?”君涼繼續歎了一口氣。
“我欲喝酒,你欲飲,這不是巧合是什麼?”任子許挑挑眉。
兩人去了遠處的一汪湖泊邊。
迎著月光,湖泊愈發顯得如同明鏡一般。
沒有絲毫漣漪。
就連風,這時也稍作停留,故作盤桓之意。
君涼苦澀地笑了一聲:“你這是為何?”
“不就是來陪陪你麼。”任子許一副“戀愛中的人心智難道都這麼低”的表情。
“你知曉我在惆悵什麼?”
“知道。”任子許將酒壇地給他,“我也知道,安寧王他一定有你的把柄在。”
君涼眸中多增驚訝了幾分。
“想不到,你竟然知曉。”
任子許得意地笑了笑:“小涼涼,我從前學醫的師傅曾經告訴過我,醫者難醫心,但心病還需心藥醫。”任子許揚起脖頸喝了一大口酒。
“舒坦!”任子許將酒壇比著月光,分外起意。
君涼也飲了一口酒。
“是不該開始的。”
“小涼涼,如若事情都在你的操控之下,那這人生百相,還有什麼意思呢?”
君涼未答,續而喝了一口。
“也許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怪不得你。”任子許撐著頭,望著遠處皎皎的明月,“誰能知道之前種種事情。”任子許頓了頓,又開口道:“不過,你真的打算,對女皇陛下下手麼?”
……
榮熙城內。
安寧王府之中。
“這消息可當真?”安寧王麵露喜色,一掃之前的不快,激動得快要跳起來。
探子瞧了瞧十分喜悅的安寧王,順帶著看了看他身後的眉韻。
聽聞這位新晉的安寧王平妻,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眉目是極明豔的顏色,婉轉多情,平添嫵媚。
可是,自打她住進了這安寧王府,怎麼事情便開始變得有些蹊蹺了起來呢?
先是安寧王妃無辜而死,後是跟了安寧王許久的幕僚,竟然被安寧王貶去牢裏。
探子收回了在眉韻臉上逡巡的目光。
咽了口唾沫:“當、當真。”
“這便好了。”安寧王眼角眉梢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不枉他一番辛苦籌謀。
等的便是這樣一個機會。
成王敗寇,再所不惜。
“你這就吩咐咱們的眼線,盡早做行動,切勿誤了良機,成功與否,就看今朝的努力了。”安寧王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句地吩咐探子說道。
“是,小的這就去辦。”
這靜夜,又有多少人能過得舒心呢。
隻怕,是有人蒙在鼓裏,有人揣著明白裝著糊塗呢。
……
北漠營帳內。
顧荼甫一睜開眼睛,便跌入一個懷抱。
“醒了?”
顧荼點點頭。
“日上三竿,可還願意起了未?”
君涼拍拍顧荼的肩膀。
顧荼搖搖頭,向著君涼這邊又蹭了蹭。
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股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