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麵前,還需要如此裝模作樣的麼?”沈奕麵色凝重。
任子許收了收寬袍大袖:“明人不說暗話。”
“既然師妹她不信我,那我隻好拜托你一件事。”沈奕摸著棗紅馬的鬃毛。
在陽光的映照下,就連鬃毛都鍍上了一層金黃。
任子許笑道:“沈學士這話說錯對象了吧?難道不該說給陛下的身邊人聽麼?”
沈奕歎了口氣:“既如此,那你何必來尋我一番,莫不是來嘲笑我的?嘲笑我這個輸家,自取其辱不說,還白白搭上了自己的真心?”
“沈學士真不愧是沈學士,腦瓜子轉的果然快。”任子許笑道,“是小涼涼派我來的,你有什麼話就說罷。”
“無論當年的情形多麼慘烈,我隻望你們,不要傷及她的性命。”沈奕望向遠處的戈壁灘。
大漠孤煙直,就在這四處無人的境地,卻藏了一個傷心人。
“若我告訴你,不可能呢?”
不遠處一個身影,迎光而立。
任子許連忙撒腿開溜:“你們來你們來。”
“你若是喜歡她,怎麼忍心對她下手。”
沈奕還是頭一次,以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氛圍與君涼對峙。
“沈學士隻怕是道聽途說。”
不遠處,隨風而拂動的紅旗獵獵作響,在這空曠的戈壁灘上顯得分外淒涼。
“你若是不能,就讓我帶她走,我就是拚了我這條命,也要試試。”沈奕眼神滿是堅定。
“不可能。”君涼異常堅定。
“那就要看看,是你君涼的防守厲害,還是我這朝廷命官的性命重要。”
君涼卻勾唇笑了起來:“沈學士這是想以卵擊石麼?本將倒是沒想過,一個妄想叛亂的學士,能不能得以善終呢?”
“又或者,東霓的小城,可否抵擋得住,榮熙千軍萬馬的鐵蹄呢?”
“君涼,你不敢。”沈奕冷哼了一聲,“如今安寧王正需要大把的兵力,你若是臨陣叛逃,他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沈學士若是想試試,便也無妨。”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似乎就是仗著自己勢大欺負人似的。
沈奕隻恨自己此番來的倉皇。
“如若你能許她幸福。”沈奕歎口氣,“我何苦來這麼一遭?”
“你就那麼相信雲家會被她所陷害?”
“難道你前方百計接近她,便是為了讓她生不如死?”
君涼沒有回答。
“早知如此,我就是再讓她不開心,我也要叫她留在榮熙,不要叫她來此處自討苦吃。”
如今一步一步走了下來,竟然都走進了這人的圈套裏。
“沈學士如今幡然醒悟,為時已晚。”
君涼看了看身後的人。
身後的人便上前將沈奕綁了。
“慢著。”沈奕開口道,“想來我這話,還不是臨死前最後一句吧?”
“沈學士有什麼未盡之言?”
“師妹叫我去參加她的婚禮,你覺得,我這個請求,不過分吧?”
君涼怔了下,旋即又說:“不過分。”
“還算你,有點良心。”沈奕大笑起來,“記得幫我找一套整潔的衣衫,這樣也能給師妹壓壓陣。”
君涼看著沈奕,點頭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