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的那道身影,便也消失在了暗處。
君涼府邸。
沈奕啟開了君涼的屋門。
君涼見來者是沈奕,頭也不抬地批閱公文。
沈奕幾步快走,來到他身邊。
“你答應過我不許傷害她的。”
君涼勾勾唇:“失手。”
沈奕皺起了眉頭:“我怎能輕易相信你這個心機深重的人。”
君涼頭也沒抬,隻是在公文上勾勒幾筆:“既然如此恨我,便帶著你東霓的兵馬早日來剿了那勞什子皇帝。”
“這樣的話,不就可以樹倒猢猻散了麼。”
“君涼啊君涼,我真是看錯了你。”沈奕此時是難得一見的憤怒,“我沈奕要殺要剮你隨便,可你怎麼能忍得下心對她……”
“難道說,之前所有種種,皆是你演戲做派?”沈奕手掌不禁收緊,“想我沈奕自詡聰明,竟沒有發現你的險惡居心。”
君涼停下手中的筆,看向沈奕。
“那便是你看走了眼。”君涼笑道。
沈奕隻恨自己當初怎麼放心將師妹交給他。
“說夠了沒有?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君涼已然是一副送客的模樣。
“榮恒帝是什麼樣的脾性,你還不清楚麼?”沈奕卻絲毫沒有想要放開他的模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道理,你還不懂麼?”
“本侯該稱呼你什麼好呢?是沈學士,還是東霓二皇子?”君涼笑道,“如若不是本侯應允,你現在早已經見了聖上了,還有機會在這裏與我理論麼?”
沈奕牽牽嘴角:“真是我瞎了眼睛。”
君涼依然不改眉間的笑意:“若是你現在發覺,還不算太遲。”
“若不是本侯見著她鬱鬱寡歡,這裏哪有你什麼事。”君涼冷哼一聲,“沈學士還是趁早為自己打算一下吧。”
“君涼,你知不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沈奕終於將扯著君涼衣領的手鬆了開來。
他今日,身著深藍色竹紋便服,本能襯的人十分精神深邃。
沈奕如今卻甚是覺得這件衣服似極了君涼深不可測的心。
人前人後,事前事後,這人的處理方式,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喔?想來你一定知曉當年我雲家的種種吧?我雲家,滿門英烈,皆是為國赴死捐軀的英雄之才,是國家的肱骨之臣,可誰知,旦夕禍福之間,卻被顧荼的父親一道聖旨,將我雲家定為了罪臣,滿門處斬,這些年,我茹毛飲血,終於步步為營,走到了今天,你以為,我靠的是什麼?”
沈奕隻覺得這番話,叫他十分膽寒。
“多行不義?你何不去問問那明仁帝,他何來仁?何來明?”君涼將桌子上的狼毫置入水中濯洗。
良久,沈奕聽到自己的話語:“就真的不可以,有什麼挽回的餘地?”
“我就是要讓她,每日都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叫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可怖。”
待得沈奕走後,君涼這才扶著桌子,歎了口氣。
任子許感歎道:“你這番話,著實厲害。”
而正當兩人說話之時,屋外卻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響。
沈奕剛走,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