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拚殺聲音不絕如縷,榮恒帝陷入了一陣陣的恐慌。
沈奕明顯感受到刀下人的顫抖。
“想不到,王爺竟是個貪生怕死、色厲內荏之人呐。”
榮恒帝徒勞地揪著床幃。
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
待得屋外拚殺聲音弱了幾分,榮恒帝雙目怒睜,看向屋門口的方向。
屋外的人卻扔進一個鮮血淋漓的頭顱。
是、是京兆尹……
榮恒帝瑟縮了一下。
實在是……追悔莫及……
悔不該不聽他們的話,悔不該……
罷了、罷了,如今已經淪為階下囚。
也許,在不久之後,他便可以去見眉兒了。
榮恒帝麵色平靜地開口:“也罷,送我一程也好。”
而這時,眉韻卻從暗處現身。
嫋嫋婷婷地行禮:“陛下。”
榮恒帝以為是自己已經精神不濟,分不清究竟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
眉韻卻施施然開口:“陛下莫猜了,是真的無疑。”
怎麼、怎麼可能?
他眼睜睜看著眉兒麵色蒼白……親眼看著她入殮……
這怎麼可能呢?
眉韻卻自嘲般笑笑:“陛下的幕僚逼妾到那般地步,妾又有何辦法呢?”
而這時,顧荼也出現在了醉花樓之中。
便聽到了接下來這段對話。
“你究竟、究竟是誰派來的……是誰派來的?”
眉韻跪在榮恒帝麵前,伸出素手握住了榮恒帝扯著床幃的手:“是陛下來這裏親自接妾回去的啊。”
榮恒帝忙掙脫。
“是誰、誰派你來的?”
榮恒帝腦海中卻突然閃過許多事情。
似乎、似乎是很久之前。
君涼曾來府上做客。
“這位,便是王爺新納的妾罷?生得絕美。”君涼啟唇對他,說了這麼一句。
他那時已然存了忌憚君涼的念頭:“自然自然。”
榮恒帝從回憶中醒神:“是君涼派你來的吧?”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君涼心思那般深沉,怎麼可能那般輕易許諾呢?
眉韻勾勾唇:“陛下自是聰慧過人。”
“妾這麼一段時間,在陛下這裏,扮的還不錯吧?”
榮恒帝隻覺得十分可笑。
他所嫌惡的女子,卻捧了一顆真心與他。
而在他枕邊心心念念的女子,卻化作別人最鋒利的利刃,直直戳向他的心髒。
他這一輩子,還真是可笑。
顧荼從門外轉入屋子。
“叔父,別來無恙。”
榮恒帝見來者是顧荼,心下也明了了幾分。
冷哼一聲:“也罷,也有你們送我上路,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枉他一世英名,就這麼被一個他所一直不待見的人算計了?
君涼啊君涼,一個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的人。
卻能夠以自己一己之力,去騙得他的信任,瞞過了他的眼睛。
“叔父就這麼一心求死麼?”顧荼步履款款,停在床榻邊,“可我卻不想你就這麼走掉。”
顧荼一字一句地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明明是你父親算計的雲家,與我有什麼關係?”榮恒帝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顧荼笑道:“史官說我父皇是積勞成疾。”
“可我父親明明勤練武藝不輟,怎麼可能因小小的風寒便歿了呢?”
“叔父,你打算如何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