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將鳳雅娘親唯一的畫像珍藏的非常好,將之當作無價之寶看待,這十幾年來,一直放在最隱蔽卻又最幹爽的地方。
今日,還是頭一次拿出來。
鳳雅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個給她重生肉體的娘親究竟是什麼模樣。
借著燭光,鳳雅細細的看著那副畫。
畫卷整體被裝裱的很好,在加上奶娘的細心保管,這些年過去了,畫上麵的筆墨一點兒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畫中,是一個輕衣白紗的女人,玲瓏的身段,窈窕萬分。長長的頭發,頭頂挽了一個小小的發髻,隻插著一個白玉簪。即便是如此簡單的打扮,那細致唯美的五官仍舊美得不可方物。又彎又細的眉毛配上一對杏核眼,嬌嫩的櫻桃小口上方是嬌俏的鼻翼。
柳眉彎彎,朱唇微啟,雙目含情……
隻看這畫中的模樣,鳳雅有種自慚形穢之感。雖然她的容貌遺傳的是畫中女子,可惜,她現在才十六歲,尚顯幼稚,缺少了歲月的曆練,沒有畫中人的那份成熟魅力。
看到自己娘親的畫像,她也終於知道那兩個姐姐為什麼跟她差距那麼大了。
那兩個姐姐的娘親大夫人的相貌,跟她娘親根本無法比較啊!
雖然大夫人現在風韻猶存,從容貌上也能看到她過去美麗動人的影子,終究比她娘親還是差了好幾個檔次。
如此再想,當年她娘親驚為天人的容貌,足夠讓大夫人有殺死娘親的動機。
繼娘親之後,她的容貌也足以讓她的兩個姐姐嫉妒的發狂!
“娘,既然你認為我是鳳凰,那我自然不能在雞群裏埋沒。您放心,我會給你報仇雪恨的。”
鳳雅盯著畫中的女子,緩緩的勾起嘴角。
又盯著裏麵含笑的女人看了半晌,她將畫拿到了自己的梳妝台前,拿起自己調配的胭脂,開始化妝。
……
黑暗,在永無休止的循環之中再次到來。
夜幕之下的上弦月,像被削掉了一半的燒餅,牢牢的貼在夜空這個又大又黑的鍋爐上麵,淺白之色,黑色交響呼應,又對比鮮明。
蒼穹之上,唯有淺淡的清暉一瀉千裏,將之與廣袤的大地有了微妙的聯係。
沉寂的姬家府邸,散去了一天的喧囂煩躁,在上弦月淡淡的微光中若隱若現。
“咻!”
靜寂的院中,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移動。仿佛夜色之中,肆無忌憚的幽靈,縹緲於天地之間。
白色的身影,輕的像一朵雲彩,緩緩漂移,再漂移……
終於,在一間房門外停下腳步。
“吱呀!”
門開了!
白色的影子,腳尖離地,緩緩飄進了房中。
淡淡的月光,灑進房中,把黑暗退去了一些濃墨之色,讓房中的一切,在朦朦朧朧裏現身。
床上,身著睡衣的婦人還在沉沉睡著,絲毫沒有聽見這房間裏麵的異樣。
依稀間,能夠聽到她均勻的輕微的呼吸聲。
那個飄進房中的白色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靠近床前,站住。
“姐姐……你醒一醒……你害了我你怎麼還能睡的這麼香?”
白色的身影,緩緩發出陰沉恐怖的聲音。
“姐姐……姐姐……”
床上的婦人似乎被這個聲音吵醒了,動了動,卻還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麼事。
“姐姐……我來看你了……”
又一聲恐怖的聲音落下後,白影忽的一揮衣袖,桌上的蠟燭頓時亮了起來。
蠟燭的的光輝,瞬間將昏暗的房間照亮幾分。
夜晚的微風,從打開的窗戶中吹進來,輕輕撫在火紅燭光的焰火之上,一明一滅,上躥下跳,將這樣寂靜的深夜,籠罩了一層恐晦澀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