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郎本是西郊的一位民女,長的頗有幾分姿色,今日恰巧獨身一人出來,不想竟遭遇了這般的禍事。
身為月都之人,她自然也是聽過這鄭顯的名頭的,所以此刻她聽了辮子君說方才那個惡人便是虢夫人的侄女婿、襄公的小兒子,才會那般失態。
“這襄公又是何人?”
張蘭忍不住問辮子君,看辮子君的意思,這襄公也不是好惹的。
“襄公是薑王胞弟,與薑王關係親厚,是薑王做了大王後,唯一沒有被派到封地的先王公子。”
張蘭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辮子君旋即又道:“所以,兄弟你攤上事兒啦!”
他有些感歎的上前,想要拍張蘭的肩膀,卻被她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恩公,對不起!”
張蘭懷中的女郎眼眶一紅,忍不住朝著張蘭道歉。
張蘭低頭,輕輕將她被淚水粘在臉上的碎發拂起來,捋到耳後,神色溫柔異常。
“不礙事,倒是你雖然受了這般屈辱,可仍舊要好好的,先告訴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奴的家就在西郊,距離此處並不遠,隻是——”
說到這裏,那女郎忍不住淚水漣漣,張蘭耐著性子安撫這個可憐的姑娘,等待她緩和過來。
好半晌,女郎抽噎了兩聲,然後抹幹臉上的淚水,從張蘭身上下來,將身上張蘭給披的衣服緊了緊,就朝著張蘭拜了下去。
“恩公,你同奴的兄長將奴買下吧?”
張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正要問她緣故,不想身邊的辮子君嘿嘿一笑,朝著張蘭說:“這小姑是要賣身報恩呢!”
張蘭瞅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滿含警告,辮子君見狀,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卻見那女郎不知何時已經直挺挺地跪在了張蘭二人身邊。
“並非如此!”
那女郎神色淒婉,語調悲涼,一雙妙目紅腫的嚇人。
“奴知道這樣做很不應該,奴不該借著恩公心善就如此行事,可是恩公就當自己身邊養了一條狗吧,隻要恩公將奴買下,奴願為恩公當牛做馬。”
“你先說你叫什麼,讓我買下你又是什麼緣故?”
張蘭心下微微有些不耐,可終究因為這女郎方才經曆了那般慘事,而不忍苛責於她。
“奴叫小芳,年十五,家中有兄長弱弟,以及一個年邁的老母親,早年家中還算殷實,可奴的父親不知何時染上了賭博,將家裏敗的一幹二淨,後來奴的父親被追債的人害死了,母親一氣之下再沒起過床,奴當年才十歲,奴的兄長也不過十七歲,奴下麵還有個弟弟今年七歲,一家人全靠兄長供養,好不容易奴長大了些,可以做些針線貼補家用,誰曾想如今又失了名節......”
說到這裏,那女郎嗚嗚咽咽說不出話來。
張蘭歎了一口氣,然後低頭將她扶了起來:“走吧,帶我去你家,同你兄長談談你的身價銀子。”
那女郎聞言,瞬間破涕為笑,一張清秀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
“多謝恩公!”
她恭恭敬敬的朝著張蘭拜了一拜,然後起身。
不想她方一起身,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又倒在了張蘭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