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就像被風吹動的蒲公英種子。
周末回家,連江媽媽都在說:“哎喲,酒吧一條街的小少爺唐觴被警察抓走了,看來唐家要有麻煩了。”
乍一聽這消息,江雪簷被嚇壞了:“唐觴!媽你確定是唐觴?”
唐觴怎麼可能會被抓走呢?他家大業大,老爹更是財大氣粗。
但晚上她跟顏融打電話的時候,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他聽,他卻一本正經地回答她:“沒錯,唐觴是被抓了,而且是我抓的。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顏融為什麼要抓唐觴?
顏融沒有回答她,隻說這種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睡前,江雪簷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即便唐觴被抓了,她始終覺得他是個好人,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一切隻是個誤會,在顏融調查結束之後,發現唐觴是無辜的,會還他自由。
第二天補習的時候,她將自己的想法跟魏清說了一遍。
魏清聽後搖搖頭,靠在藤椅上,望著窗外一株開花的杏樹對江雪簷說道:“那不可能,唐觴之所以會被抓,是因為顏融掌握了充分的證據,沒有證據他是不會隨便抓人的,更何況,唐觴並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就抓起來的人。”
“那這麼說,唐觴是犯罪了?那他究竟犯了什麼罪啊?”江雪簷緊張起來。
“這我倒是知道一點,唐觴好像涉嫌故意殺人,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要等審出來才知道。”魏清將桌上的茶端起來抿了一口,依舊是對著窗外,閑閑看著那一樹花朵。
江雪簷的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故意殺人,背上人命官司的人向來沒法輕易逃脫,縱然唐觴的父親能通神,恐怕這次也救不了唐觴,這麼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他還能怎麼辦?
想到這裏,她忽然想起,昨晚顏融叫她保護好自己。
那他呢?把天捅了個洞,一定會引來唐觴父親的瘋狂報複吧?
內心的不平靜,讓她,沒有辦法好好唱歌了,跟魏清打了招呼,她就背上書包走了。
沿著馬路晃悠了好長一截,她邊走邊想著事情,猛然抬頭,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酒吧一條街的路口了。
以前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即使在白天,也有休閑吧門庭若市,現在,整條街都顯得及其安靜,這種安靜中透著一股衰頹的氣息,仿佛末日不遠。
內心的千頭萬緒梳理不過來,她背著書包穿街過巷,見到開花的樹就停下開看看,見到流浪的小動物就將書包裏的零食掏出來喂它們,逛了一上午,她準備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迷路了......
還是問了一位賣雞蛋的老大爺,她才穿過小巷重新回到大路上,這一抬頭,她被嚇了一跳。
她現在位置跟顏融的單位隻隔一條馬路。
很想去找他,心裏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出口。
又很怕見到他,那些想要問的問題,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增加困擾。
在原地徘徊了許久,她終於慢慢走向不遠處的公交車。
當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一切總會有個結果的,所以有些問題,現在不問也罷。
但接下來幾天,她的疑問卻逐一被解開。
藍橋在醫院休養了近一周之後返校了。
兩人住一間宿舍,就沒法互不理睬,而且,江雪簷還發現,藍橋這次痊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首先是對她態度變好了很多,雖然不主動說話,但也不像從前那樣對她橫鼻子豎眼了。
其次,她晚上也不跑出去玩了,連煙都戒掉了,還把那些奇裝異服和廉價化妝品全部扔掉了。
江雪簷看在眼裏,由衷為她高興。
一個停電的晚上,兩個人從晚自習一路沉默著走回宿舍,藍橋忽然跟她講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她說,唐觴可能會被判死刑,因為當年就是他害死蘭桅的。
江雪簷被這個真相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昨天顏融給我打電話了,說唐觴已經人醉了,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甚至還找到了一個當年的目擊證人,他起初不肯交代,後來知道唐觴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也就交代了。”藍橋說這話的時候,樣子就像負重幾十公裏的人終於走到了終點。
帶著一絲輕鬆和僥幸,更多的卻是疲憊。
這一天,她一定等了很久吧?
江雪簷忽然生出了憐憫,她掏出紙巾為她擦了擦眼淚,柔聲安慰她:“沒事的,警察會為你哥哥討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