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那天早上,正趕上降溫,一早就開始下雨夾雪。
江雪簷不得不把冬天的行頭重新找出來,把自己裹成了一顆粽子,才慢慢往法院走去。
下樓的時候,腳下一空,差點摔一跤,她扶著樓梯扶手才站住,嚇得腿都軟了。
她站直身子,才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好像聽見了顏融的低呼,很短促的一聲“小心”。
可是背後,什麼都沒有。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是太想念他,所以才會出現幻聽。
庭審快開始了,她在小區門口打了車,直奔法院。
一直看到她的車走遠了,顏融才從角落裏走出來,他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還特意捂了個口罩,其實就算江雪簷看見他,也不一定會認出他,但是想到她一向膽小,看見這樣的人跟著她,嘴上不說,心裏也會七上八下,所以他一直悄悄跟著她。
他是前一天上午坐火車趕回來的,,早就知道今天要開庭,他想親眼看看,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獨自麵對這樣一件事。
江雪簷下了車,有些震驚。
大概有十來個人吧,見她來了,都圍上來跟她說加油,其中有幾個是她的同學,親切地圍著她,給她打傘,她心裏忽然就暖了起來。
顏建安比她到得晚,因為沒休息的緣故,不怎麼說話,隻是拿著自己的杯子一個勁兒地喝茶,江雪簷看著他的側臉,心裏泛起愁緒。
他這麼大歲數了,今天又那麼冷,要不是她的事情,他也不會這樣奔波勞累,實在是心裏有愧。
茂欣的律師是最後才到的,曹文權看起來精神狀態也很不好,這兩個老朋友,此刻見麵隻是互相點了點頭。
劉軒沒到場,這種場合他向來不會出現。
莫筱檸也沒出現,她肚子越來越大,保鏢死活不準她出門,更要命的是,劉軒說,今天的新聞上要是有一個字提到了莫筱檸和他的關係,保鏢就馬上滾蛋。
這個意思就是,莫筱檸不僅不能去法院,今天連家門都不準出,如果有記者的電話,也是不能接的。
所以莫筱檸一大早還沒起床,保鏢就已經站在她臥室門口了。
人都到齊了,法院開始開庭。
一開始,曹文權的攻勢就很猛,別看他今天精神不濟,嘴底下是一點不留情,字字句句都在圍繞專輯的問題陳述,還是老套路,咬定專輯的投資是公司的戰略,公司現在把它給了莫筱檸,是經過討論之後決定的,所以這方麵,公司又過錯。
至於封殺,那是公司的權利,江雪簷在履行藝人義務期間有嚴重的不尊重領導和領導家屬、造謠誹謗公司領導家屬的行為,公司沒有追究她的法律責任,雪藏她是為了讓她更好地反省。
麵對這些狡辯,顏建安一點都不急著駁斥,他靜靜等著曹文權說完,才開始自己的陳述。
先發製人要是有用,那就會一擊即中,先發製人要是沒用,就會被後招徹底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