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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登場(1 / 2)

我……死了?

心髒被紮透,血液迅速凝滯,眼前一片模糊。

意識在飛速的離去,白發人心中一片惘然。

我……就這麼死了?

我怎麼可能這麼死了?!

想當年……那種非人的折磨,無邊無際的痛苦,十死無生的危險,我都沒有死!

我是不死的!

“純陽——給我封!”

沒有人聽見他喃喃地說什麼,但白魚能聽見。

在空中飄蕩,仿佛離家遊子的白魚得到了命令,陡然向下,正麵從他傷口處鑽了進去,又從身後穿出。

穿出來時,口中含著一個破損的心髒。

心髒入腹,陽魚的肚子又大了起來,它不堪重負的擺擺身軀,輕輕地吐出一縷縷紅線。

每吐出一縷紅線,白魚的身體瘦了一絲,而白發人身上就多出一條傷口。

當初怎麼封印的,如今又怎麼吐出來。

那些有的是剛剛司立玉偷襲時留下的傷口,有的不是,甚至不知道是何時封起來的。

一道道傷口憑空出現,鮮血撒落,就像有人拿著小刀對他淩遲。

“咯……”咬牙聲不住地摩擦,白發人拄著劍,硬生生站了起來。

“我是……不死的!”

他說話時,一滴滴鮮血滑落,胸口貫穿的洞空空蕩蕩,仿佛有風穿過。

白魚在他身前遊弋,腹中隱隱有一處器官在跳動。

無心之人,能活否?

能!

他冷笑,血從唇齒間流下,混入他滿身的血跡中。

“我不死——你們都給我死!”

此時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他一人在囈語。

頭頂,一片陰影鋪天蓋地,仿佛極厚重的烏雲,但是烏雲沒有這樣陰森,夜晚沒有這樣黑暗,它好像是世上最黑暗的存在集合體,不見一絲光明。

那是剛剛被白魚吐出來的陰影,眨眼之間,已經變成如此龐然大物。

唯有陰影當中,有一點火光。

一個少年捧著一個巨大的火球,站在地麵,火球好像太陽,四麵八方照耀。他身邊一絲陰影也沒有。

司立玉和裴守靜都站在他身邊,被光明沐浴著,腳下也都沒有影子。

此時,他們神色凝重,如臨深淵,但不再是為白發人,不再是這個之前讓他們拚盡全力的敵人,而是那通天徹地的黑影。

“罔兩!罔兩山的雜碎,真是罪大惡極。他居然真的帶出一片罔兩的分身,還敢放出來!他是不怕殘害蒼生的!”司立玉神色凝重,同樣咬牙切齒,道,“你們小心些,自己的影子不要碰到罔兩,會被拖入影子世界,永遠沉淪。”

罔兩似乎是傳說中的怪物,湯昭聽過這個詞,但他不知道有這麼個怪物,他隻是一見黑影就覺得危險,立刻用火焰照亮四周。

火焰能辟邪,這是他印象中的常識,此時算是歪打正著,正好用光明將影子驅散,化出一片無影區。司立玉攻擊之後立刻發現了異常,拉著裴守靜躲進了這影中孤島,若是再晚一點兒,就可能有人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團火焰照到的光明,是他們的保護罩,也是他們的牢籠。鋪天蓋地的影子已經將他們困在孤城中,孤立無援。

此時,什麼白發人都不重要了。從陰影中逃生才是第一位的。罔兩是劍客、劍俠都奈何不了的怪物,不是舉著火炬就能平安穿行的。

然而,白發人還在怨毒地盯著他們。

他已經是個無心人了,心髒在白魚那裏,並不是治愈了,而是徹底封印,維持著死亡前尚在跳躍的狀態,他並沒有死去,也沒有活著,是個陰陽兩棄的活死人。

他心中仇恨欲狂,卻帶著一絲茫然。

誰偷襲了我?

剛剛那一劍太莫名其妙了,是從背後來的、全然隱蔽的偷襲,偷襲者來了又走,毫無痕跡。他似乎看見一點兒影子,但根本想不起來,漸漸地,連影子都模糊了。

似乎沒有別人在,隻能是眼前這幾個敵人中有人偷襲了他。

是檢地司那雜碎嗎?

不,他正從地下原路偷襲我。

裴家的小賤人麼?

不,她正正麵揮著錘子砸過來。

是那個小白臉嗎?

不記得在哪裏……

那必定是他!

白發人仇恨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幾乎要把他血液燒得沸騰,瞪著湯昭的雙眼,有鑽心蝕骨的仇恨!

手捧火炬的湯昭無端覺得一陣惡寒,略一回頭,隻見白發人正惡狠狠地瞪視自己,就像一隻饑餓瀕死的野獸盯著獵物,不由得奇怪,心想:怎麼啦?他恨我們就罷了,怎麼單獨盯我一個人?難道他就那麼想要讓我做那什麼……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