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因著外頭的傳言,將軍府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下人們都凝重著臉色,小心翼翼的做著手中的事,生怕一不小心被主子遷怒。
榮安堂
老太太坐在軟塌上,原本威儀的臉上更加嚴肅了些,她看了看下首的人,端起手邊的茶微微抿一口才開口道:“查清楚了?”
她語氣嚴厲,上位者的氣勢壓的屋裏的人有些發顫。
管家定了定神才開口:“回老夫人,那日三小姐嚷的大聲,這府中大多數下人都聽見了,平日裏進出府的下人也多,實在是不好找啊。”
老太太自然也知曉法不責眾的道理,府裏本就人多口雜,她揉了柔眉心,她輕輕歎口氣繼續問道:“大姑娘這幾日如何?”
管家的目光也有些複雜,他低著頭恭敬的開口道:“老奴問過錦繡院的巧顏了,說是還同前幾日一般,退了燒,看著好些了,又開始燒起來,也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吃不下什麼東西。”
“老夫人,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你千萬保重身體。”張嬤嬤在一旁柔聲勸解道。
“罷了,你安排下,明日我去九華山替那丫頭祈祈福吧。”管家應聲退了出去。
是夜
今晚的月色清涼,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錦繡院裏一草一木都不像白天那樣的現實,月色下顯得有些模糊,不太真實。
下人們都已經沉沉的睡了去,巧顏盞了燈陪在自家小姐床邊。她下巴本就生的尖,這幾日瘦了更顯得尖的厲害。
清秋看著有些心疼她,便勸道:“巧顏,你去休息吧,姑娘這有我看著呢。”
巧顏看了看床上睡著的人點點頭,麵上難掩的疲憊之色,小聲道:“後半夜我起來換你。”
清秋起身,跟著她走到門口,輕輕將她推了出去將門掩上,又回到沈煜寧床邊守著。
她微微歎了口氣,剛想伸手替沈煜寧掖掖被角,隻覺得後頸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翻窗進來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勁裝,他將臉擋的嚴實,隻露出一雙讓人驚豔的桃花眼。
他站在小姑娘的床邊,湊近了打量床上的女子,許是床上的小姑娘閉緊著眼睛,他也不覺得失禮便看的有些認真。
此時小姑娘神情平靜,若不是那明顯深陷的眼窩和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倒像是睡著了。
屋內的燭光照在她臉上,顯出幾分朦朧之感,這般安靜柔和的樣子,倒是與那一日所見不大相同。
他再抬眸,便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眸子清亮,許是閉的時間久了此時才睜開有幾分水汽。
此時這雙眼睛裏,卻是不似那日所看見那般有著諸多情緒,也無一絲戾氣,到是靜謐的很,沉甸甸的,自然也沒有半分將死之人的病態。
長孫景淮黑巾下的嘴角微微揚起,果真是很有意思。
他今夜跟廖陽從城外回來,入城時,想起那日葉之堯說的將死之人,神使鬼差的便過來看看。
這個傳言對他一見傾心,相思成疾的小姑娘是如何在彌留之際還叫著他的名字,事情原來比他想的似乎更有趣一些。
四目相對,一個毫無波瀾,一個眸中帶笑。四周又很靜謐,一時之間氣氛有些詭異。
“太子殿下,深夜探訪女子閨房,還打傷小女子的婢女,著實不知禮數。”似是許久不曾說話,小姑娘的聲音有些低啞。
她輕柔的話語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緩緩坐起身來,看上去頗為吃力,似是真的病的久了,沒什麼力氣。
“哦?沈家大小姐對外稱病,故意敗壞本太子的名聲便是將軍府的禮數。”他說的頗為正經,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在理還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