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長廊,木槿便加快了腳步,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她整張臉都籠罩在那寬大的帽沿下,看不出什麼神色,但從她微微有些發顫的腿上,卻是可以看出她此時的不平靜。
剛回到寢宮,木槿便屏退了宮婢,將自己鎖在寢宮裏。
整個宮殿修建的宏偉壯麗,富麗堂皇。
不管是為了心底的愧疚補償,還是為了做給別人看。
鳳卿岩都斷然不會虧待了她這個寧燕如今最得寵的木槿夫人。
宮婢們一退下,她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坐在空曠的宮殿內。
半響,木槿才微微穩下心神,顫抖著手,將死死握在手心的東西攤開。
這是剛剛在長廊內,沈煜寧扶住她時,偷偷塞在她手心的。
許是這一路上太過緊張,那包著東西的紙已被她捏的皺皺巴巴,連外頭那紙上的字跡都有些模糊了。
可木槿,卻是看著那紙上熟悉的字跡,淚流滿麵。
……………
而此時,沈煜寧三人也到了宮門口。
北靖的馬車還安靜的停靠在一旁,想來沈睿幾人還未曾脫身。
離得近了,她腳下微微停頓片刻,朝著丫鬟道:“我的手帕好像不見了。”
小姑娘語氣有些焦急:“那帕子繡了名字的……”
丫鬟一聽,瞬間也慌了神,這姑娘家貼身的東西,還繡了名字,若是讓心懷不軌的人撿去了去,可如何是好。
腳步聲一時變得有些雜亂,幾人連忙低頭將周圍找了遍,卻是一無所獲。
“許是這路上掉了,巧顏你陪著姑娘,我回去找找。”清秋連忙開口。
還未等巧顏開口,靠近馬車的沈煜寧猛地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著馬車內都刺去。
“姑娘!”
沈煜寧這番動作,將兩個丫鬟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嗬。”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還沒等兩個丫鬟反應過來,馬車簾子便被人掀起。
“我倒是忘了,你還是個會武的。”少年語氣慵懶。
他一隻手掀著簾子,一隻手將沈煜寧手中的匕首緊緊握住。
這匕首乃是沈煜寧臨行之際,沈忠特意交於她防身用的,端得是削發如泥,鋒利無比。
大片大片的血跡順著少年的手掌滴落在他繡著金線的衣角上,將那金色染紅一片。
沈煜寧一驚,連忙鬆了手:“太子殿下,怎會再此?”
少年另一隻手將匕首握在手裏,仔細打量一番,挑挑眉道:“倒是把削發如泥的好刀。”
他倚在馬車邊上,麵色微微有些蒼白,冷聲道:“沈家丫頭,你無故刺傷本殿,該當何罪。”
他聲音不算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色裏卻是清晰無比,莫名的讓人有些膽寒。
清秋和巧顏瞬間便跪在了地上:“還望殿下恕罪。”
沈煜寧看著他手心不斷滴落的血跡,微微有些汗顏。
她並未理會他的問罪,反而轉過頭,朝著跪在地上的丫鬟道:“清秋,去將後麵車上冉太醫的藥箱取來。”
清秋一愣,抬起頭,見她神色平靜,也稍稍定下些心來,連忙朝著後麵的馬車跑去。
巧顏掌了燈,將狹小的馬車照的亮堂一片。
少年倚靠在軟塌上,掌心的血跡還在不斷滴落,他似乎感覺不到疼,隻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