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內的後院裏,原本躺在床上閉著眸子的趙四猛地睜開眼。
沒有絲毫猶豫,立馬下床悄無聲息的開了門。
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黑衣人,看他一眼,遞上手中的一卷牛皮紙,小聲道:“主子有令,今夜啟程。”
趙四接過他手中的紙卷,打開借著月光迅速看了一眼,朝著他點點頭。
那黑衣人見狀也不再多留,幾個閃身便已消失不見。
趙四掩上屋門,折回屋內,換上與方才離去那男子一樣的夜行衣,這才又出了門,前往正在睡夢中的君離憂屋內。
君離憂平日裏睡的也淺,方才響起的哨聲他自是也聽到了。
那是太子府的暗號聲,若非知曉聽在耳中便與尋常鳥叫聲無甚差別。
趙四進屋時,原本病重的君離憂已經起床收拾好行李了。
借著月光,兩人也能看清彼此的裝扮,皆是默契的那些再多開口詢問。
君離憂將收拾好的包袱背上,低聲道:“現在便走麼?”
趙四搖了搖頭,低聲道:“這些日子盯著我們的人雖是比一開始少了一些。
“卻也還有不少,如今前來接應我們的人已經去引開那些藏在暗處的家夥了。
“一會聽到哨聲響,咱們便動身,走另一條近道,你跟緊我。”
君離憂點點頭,也不再多問,與他一起靜坐在屋內,等候時機。
……………………
夜色寂寥,江水的呼嘯聲在這漆黑的夜色裏顯得格外喧囂。
郊外一處偏僻的碼頭旁建了一個簡陋的的小茅屋外零零散散站了不少黑衣人。
此時從內透出微弱的燭光,借著燭火,將屋內一對青年男女的麵容照映的清楚。
正是長孫景淮和原本此時應該在龍騰寺內的沈煜寧無疑。
今夜是君離憂啟程離開北靖前往寧燕的日子,原本,依著如今的情況來看。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沈煜寧本是不該親自前來送別他的。
可因著祈福那日發生的事,近幾日來沈煜寧都一直感覺心緒不寧。
她曾想尋方丈解那簽文,可那方丈卻是不肯,隻雲裏霧裏的說什麼:佛渡有緣人,能替她解簽的並非是他。
沈煜寧無奈,尋不到答案也沒有旁的辦法,便也隻能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
自打那日起,她便總覺得心底不安,生怕一覺醒來她便再不是她……
也怕自己一覺醒來,便再也見不到自己想見之人。
此番君離憂要離開北靖前往寧燕。也不知要去多久,思來想去沈煜寧還是決定冒險前來見上一麵。
好在昨日一早蔣皇後一行人便已經啟程回了皇宮。
如今龍騰寺外守著的那些個禁軍也盡數撤走。她今夜出來,倒也隻需瞞過了她身邊伺候的那三個丫鬟便可。
為了確保她們三個不會夜裏突然醒來,沈煜寧還特意用了些藥粉,能讓她們安穩睡到明日一早。
這碼頭少有人走,旁邊的供人候船的茅屋也甚是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