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生的斯斯文文的,那大姐也不曾料到他這般會罵人。
她本就沒什麼文化,也形容不出這男子罵人是個什麼感覺。
總歸沒聽到他說個粗字便已將人貶進了泥裏,數落得一文不值。
大姐見狀為之一頓,目露崇拜看向他,隻覺得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便是這罵人罵的也十分好聽,聲音雖是不大,可那周身氣勢卻是絲毫不弱。
大姐越看他越是覺得順眼,也不避諱,直言問道:“小兄弟自外地來,進城做什麼去?”
“不瞞大姐,來帝京乃是尋親去的。”
這大姐一聽,頓時來勁了,連忙道:“我在帝京城也住了大半輩子了。
“這有些名氣的人家,我都知曉一二,你說說你尋的哪戶人家,沒準入城了還能給你指個路呢。”
“竟是如此。”那青年人聞言滿臉笑意,連忙道:“那真是太謝謝您了。
“早就聽聞這北靖帝京繁榮昌盛,這百姓啊一個個都是熱心好客,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見他這般客氣,那大姐心底也十分受用。
隻覺得一會不管他說出誰家,便是不認識她也定要替他打聽出來才行。
如此才能不墜了帝京百姓熱情好客的名頭。
大姐一麵想著,麵上笑意也越發深了些,忙道:“小兄弟實在客氣,你快說說是哪戶人家?”
那駕車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實不相瞞,在下要尋的正是那將軍府沈家。”
“沈家?”那大姐聞言一愣,不確定道:“是那大將軍沈承遠沈家?”
“正是。”青年男子笑意盈盈道:“小弟初來乍到,也不認方向一會進了城還望大姐能指個路。”
那大姐呆愣愣的點點頭,想到方才自己還與這人一道說著沈家的是非麵色有些古怪。
收了話頭,盯著他看了又看,心底不斷回憶著自己方才有沒有說什麼不妥當的話。
她雖是沒有不敬沈家之意,可是背後議論要是讓主人知曉了定也是不好的。
那青年男子也看出她此時的不自在,稍稍一想便也心下了然。
連忙道:“大姐可別多想,在下要尋的雖是沈家,可所尋之人不過是尋個沈家的丫鬟罷了。”
他說著,麵上也露出些哀傷之意,沉聲道:“在下的恩師祖上也算是書香門第。
“可惜家道中落,早年間遇上饑荒窮的實在揭不開鍋。
“無奈之下隻能將自家孫女送去大戶人家當婢女。
“雖是做下人,但也是想著好歹能飽著肚子不至於餓死家中。
“也算是我那妹子運道好,進的是這素有威名的沈家。
“這些年日子過得也算是不錯,隻可惜帝京離家太遠,數十年不曾回過家探親。”
“如今恩師年數已高,這些年也攢下不少積蓄,便想進城來將我那妹子贖了回去,好一家團圓。”
那大姐看了看他們破舊不堪的馬車和那青年身上洗的發白的衣袍也不疑有他。
聞言心底略微有些同情,嘴上也安慰道:“小兄弟放心,沈家人素來正義,到時候定是不會為難與你的。”